十日后,打着“玉面阎罗”旗号的二十万大军自皇城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池边上连着绕了三周半,恨不得放个礼花昭告天下,“看呐!曾经的大历战神又回来了!”
人们乌泱乌泱涌出街头巷尾,他们口口相传又兴奋得脸颊通红。
“听说了吗?前朝摄政王被圣上从地牢里放出来啦!”
“啊?怎么可能,你说的那个摄政王不是被先皇诛杀了嘛!”
“嗐!到底是叔侄情深,再怎么着情分也在,下死手肯定舍不得,你看这关了十来年不就放出来了嘛~”
“是真的摄政王吗?”
“那可不咋的!我刚看了,银盔银甲高头大马,真真儿的!”
戴着银色面具跨马游街的小兵一边努力把脊背挺直一边心里发怵两腿使劲夹紧马肚子准备随时逃跑。要知道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万一这次巡城的时候混进了楚国的细作,把他当成了真的摄政王,那一箭头射过来还不就死透透的了?
戴上面具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大人还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此番对敌,那谢长庚不足为惧。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老谢家并非滴水不漏战无不胜,譬如那谢长庚之父谢湛便是死于当年摄政王黄叔之手。那楚国近年来多番挑衅无非是因为觉得我大历无人,如今黄叔重新出世,那楚国国君定然会忌惮三分!再说那谢长庚,杀父之仇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畏惧?吓,也把他活活吓死!”
贼眉鼠眼大人说得自己都快信了,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激动,恨不得那位传说中的“大历战神”就在眼前。
听那个贼眉鼠眼大臣越说,小兵心里越没底。原本大人的一番话是想给这小兵打打气,可偏偏成了漏气,小兵两只耳朵宛如摆设,同工只听见了这么一句,“谢长庚杀父之仇就在眼前!”
银色面具后面传来丧气的哭声,“大人,你换个人扮摄政王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八个月大的娃娃,我……我是真怕啊!!!”
贼眉鼠眼大人假装没听到默默向后退去,待退到合适的位置,拿起手里的白玉笏板照着马屁股就是一下子!“——走你!!!”
马儿扬起前蹄引颈长嘶,人群中音浪一波高过一波,小兵抓紧缰绳大喊一声,“大人饶命啊!!!”无奈面具盖住了声线,嗓音尽数被欢呼声埋没,二十万大军一看领头马奔驰而去纷纷加紧步伐整齐划一,直直就冲着历楚交界的大漠而来。
这片大沙漠有个颇为文雅的名字——落日圆。稍微读过点书的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定然是取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
但我们要说的是它的另一个名字——棺材铺。自然,一听这名字也不难猜到,人死于此处,天葬天收黄沙埋骨,是为天然棺材铺。
大历军队到达战场的时候,楚国大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戴着银色面具的小兵骑在白马上遥遥望去,对面阵营领头那位黑马黑甲手持两把青钢大锤的少年将军还能有谁?!小兵一看清那少年将军背后迎风招展的谢字大旗,两眼一黑几乎栽倒下马!
楚军阵营叫板声不断,眼见着身后的大历将士们各个蠢蠢欲动。小兵壮壮胆子从箭袋子里抽出一根金色羽箭,拉弓对准那面谢字大旗——只见一道金光破空而来携着夕阳散落人间的千万余晖直直朝着对面阵营射过去!
这一箭,彻底打破了两方对峙的平衡,点燃了队伍间火拼的种子。
对方阵营那位少年将军骂骂咧咧地挥舞着青钢大锤叫喊道,“你这厮忒不讲道义!古今对战都是为将帅者先打马上阵,哪有你这直接就开始混战的道理!”
小兵射完箭转身就跑,一边策马扬鞭往中军帐的方向撤一边默默嘟囔,“你当我傻啊!你们老谢家那八八六十四路凌云探海枪一使出来,我还不被你挑在枪头串串儿?!”
“别躲啊!堂堂大历战神怎么就这么点儿胆子?!”那少年将军呼喝着紧赶慢赶追得面具小兵连呼哧带喘,“你想跟战神打你找他去啊!我又不是战神本神!”
“嗖——”一道青蓝光芒擦肩而过,□□白马猛然一仰头,戴着面具的小兵一个没坐稳骨碌碌便滚了下来!好一出人仰马翻!小兵一边骂着娘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才刚一爬起来就又是眼前一黑,暗黑色铠甲仿佛吞噬了所有光芒,少年将军单手握着青钢锤指向他的头顶,仿佛随时会一下子给他砸个脑浆迸裂。
不用看就知道,刚才惊马便是那谢家将军将手中的大锤抡了出来挡住了马儿的前路。小兵倒吸一口凉气,面具后的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如同蚂蚁爬过,痒而难耐。
“你就是大历的战神?”少年将军闲闲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啊……小兵一边暗暗骂娘一边佯装镇定地抬高声音,“哦,你就是那个谢家独苗,谢长庚?孤王听说你的枪法不错,特意下马来指点你一二。谢长庚——你的枪呢?”声音里三分心虚七分沉稳,果然很有威慑力,对面的少年将军眼中有了慌乱之色。
趁着对方一瞬间的慌乱,小兵向后连连退开几步拔剑出鞘!剑尖寒芒一闪,谢家将军将手中的青钢锤调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