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2 / 2)

破烂情缘 柳奕冉 1625 字 2024-01-25

没有了正神的守护,整个宅院宛如坟墓。

埋葬了她的坟墓。

小蚌精告诉他,她生前很幸福。她很爱现在的这个丈夫。

他修习了多年的术法,又享用过人间十数年的香火,他现在就算不是神,却也触类旁通能掐算出来个一二三。

比如眼前这个小蚌精道行寥寥与凡人无异,定是有高人帮她伐骨洗髓才做得这般好,一丝妖气也无。若不是他,怕是很难有人看得出她脸上那足以以假乱真的画皮绘面之术。

还比如,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谢长庚,他长得属实是算不得好看,尤其是那眉间一缕将死之气……咳,也罢也罢,既然无缘与你相守,那守你所爱之人也无不可。

谢长庚命中有一大劫难,便是谢家世世代代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诅咒。

这一诅咒,使得谢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马革裹尸沙场殒命。是夜,想明白了一切的谢盐走到正厅内,先朝谢书文老先生的画像拜了拜,然后径直闯入内室。

卧榻上的一双男女睡梦安然,他凝神定定地看着谢长庚的脸,看了良久,然后抬起手,掌心覆着一层绿色光芒笼罩在睡梦中人的脸上。

月光撒下来的时候,他的面庞逐渐有了起伏,原本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可以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原来,你喜欢的人便是长这个模样。”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瞥见梳妆台上立着的铜镜,镜中的男子英气勃发,一丝病气也无,只是额角沁出了汗珠,好像废了很大力气似的。

他踏着月光飞向墙外,有些疲惫地靠着墙头歇了歇。等天快亮的时候,他换上了一身戎装策马而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这个让他五味杂陈不知是爱是恨的地方。

在他离开之后,谢府的宅院周围筑起了一层淡绿色的保护结界,在结界的保护下,原本的雕梁画栋气派宅邸都像空气一样瞬间不见。

幸好这谢宅在巷子深处并没有什么邻居之类的,不然凭空消失了个威武大宅院可是要吓坏街坊四邻了。

世人再难找到谢家原本的宅邸在何处,谢长庚与白珠珠平平安安携手到老。一想到这个绝妙的结局,谢盐在战场上厮杀便更有劲儿了。

是的,他顶替了谢长庚的位置,阴差阳错地执掌了大楚的军队,与那个传说中的大历战神在沙漠一战。

螃蟹本属水生,作战地点在大漠这可真是大为不利。他只想着赶紧杀下对面军队的领头人好尽快结束战斗。却不想这一战如此的跌宕起伏。

他受了十数年的香火,虽未成神,但绝不是妖魔。自古至今判定神魔最基础的标准便是生杀之事。譬如他海难救人,便是功德无量;又譬如他如今挥舞着青钢钳与那些穿着帝王花软甲的蒙面骑兵你来我往便是造了杀孽。

“五百年化人形,五百年筑结界,五百年上战场,”藤学一打断他的回忆冷笑道,“怪不得你现在这么弱,你不会统共就一千五百年的道行,结果全废在这破事儿上了吧?”

“咳咳,”谢盐尴尬地点点头道,“还要多谢你们,不仅超度了那些士兵帮我减轻了罪孽,还把已经化为原型的我丢到了水沼泽让我得以休养生息……”

“啊?!原来那不是老痰啊!是水沼泽啊!”应如是恍然大悟地一叫,我立刻被点醒,“哈?!原来那个会说话的留声机小螃蟹就是你啊!”

谢盐和藤学一朝我们这里双双投来看白痴的目光,我嘿然一笑,然后问到,“呃,那个,其实我还是有问题的,比如……你找白朱儿就找白朱儿,你缠着人家陈妍妍干什么啊?”

一听我的这个问题,应如是和我的目光又齐刷刷投向谢盐那里,藤学一赶紧从旁边挪开一大步和他保持距离,然后我们三个抱着手臂一脸审犯人似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