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虎地窜入昭阳殿。
此时裴知绥正曲着腿卧在美人榻上,读着不知谁寄的信,听见脚步声后,掀起眼皮扫了晏三一眼,目光再度回到信上。
“能人哉!外祖母的说话声大到连我都能听见,您听了这么久还能如此心情愉悦,实在佩服。”
晏三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旁,嘟囔道:“祖宗啊,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进宫一趟,还被老头揍一顿。”
裴知绥挑了挑眉,仍盯着那信,“你又做什么畜.生事了?”
晏三“哎”了几声,颇有些不忿,“这回可不关我事啊,是你找的香云坊那姑娘找上门来了,急着说要见你一面,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姑奶奶,恰好被老头听见了,将我好生一顿痛揍!”
她愣了一下,收起信看向晏三,好奇道:“她有说什么事吗?”
晏三瘪了瘪嘴,“没有,锯嘴葫芦一个,就让我给你传话。哎,话说你是怎么认识香云坊的人,我先前要带你去涨涨见识,你可是死都不愿意去。”
裴知绥礼貌地冲他一笑,却不吐人话,“你管我。”
随后便吩咐珠珞给她拿一套男子行头。
晏三一瞧珠珞那憋闷的模样,便知道裴知绥要做什么,一甩手,“得,被老头发现又是一顿痛揍。”
一刻不到的功夫,裴知绥就换上了国公府随行小厮的打扮,熟门熟路地跟着晏三出宫。
国公府的马车一路行至茶楼旁,裴知绥轻轻掀起帘子,从那条缝里往楼上看,果然如晏三所说,红袖已经在茶楼里等着了。
裴知绥起身下马车,刚走出几步就疑惑地回头,“你跟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晏三大言不惭道:“这回可是我带你溜出宫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姑母还得找我算账,所以我要确保你的安危,才能确保我的。”
裴知绥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径直走向二楼靠窗的位置,红袖倚着窗户望得出神,一时没发现身侧站了俩人。
还是晏三唤醒她,“姑娘,人给你带来了。”随后便跟着裴知绥一同坐在红袖的对面。
红袖惊诧地转过头来,一下子认出裴知绥,激动得抓住她的手,刚要开口,就见晏三死皮赖脸又光明正大的偷听着。
红袖顿了顿,委婉道:“公子不回避一下么?”
晏三啖了口茶,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我是她的表叔,有什么听不得?”
“什么?”
红袖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震惊地看向裴知绥,见后者也是一副憋闷无奈的模样,便信了此话,转而说起正事。
红袖特意挑的这间茶楼,位置偏远往来的人少,二楼此时只有她们一桌茶客,其余的桌子都是空的。
“那日宋国公世子在府上设宴,给香云坊的姑娘也递了帖子。按理说这种场合是轮不到我们的,那几日换了厨子,好几位南园的姐姐吃坏了肚子,我便被塞进去了,不过也只是伺候宴席末端的几位公子,离世子爷甚远。”
“这样的场面免不得行酒令,我远远的听见前头那几位贵公子说了几句,便逗得世子爷欢颜,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听得出那是奉承定国公的话。”
红袖顿了顿,接着道:“但有一位说得与众不同,世子爷听后便沉了脸色,虽未直接发作,可话里雨里还是说到,”她抿了抿唇,识趣地模糊过去,“提到您上次查的那位贵人。”
裴知绥敛眸盯着盏中茶水,红袖嘴里的贵人便是永嘉郡主,也就是她自己,至于那位行事与众不同的公子,她约莫也猜到是谁了。
只不过,刚进京就得罪了宋煜,恐怕日后的日子不太安生。
晏三听后微眯了眯眼,扫了一眼裴知绥的神情,明白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