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提示音，却真真切切地将她拉回现实，手脚这才有了些许的知觉。

是风太大了对吧，不然刚才她为何那般寒冷。

他走出体育馆的大门时，忽的刮起了一阵大风，大的他都不自觉地眯起了眼，他真切地感受到冬天快来了，天空是灰色的，连带着给万物都蒙上了一层灰。

面前站着一个人，他心想这人真是傻，她只环抱着双臂，站在风口一动也不动。

宽大的白色实验服很显眼，风吹起实验服空荡荡的下摆，披散着的头发纷乱地游曳在她的脸颊上，贴在她的眼上，拂过她微微泛白的嘴唇上。

好像每次见她都是这样，没什么精神，她好像又很怕冷，不然为什么这阵风每次都能将她轻易地扰乱。

他看见身影单薄的姜意站在那里，安静极了，外面大雨滂沱，风肆意地吹向她，好似随时都能将她淹没。

姜意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他，习惯性露出微笑，“好。”

伞不大，她的肩膀时不时会摩擦到他的手臂。

身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他们的距离不算近，声音穿过大雨落到姜意这里时，还带着些回音，好不真切。

”姜意，等一下，帮我问问学长要不要一起吃饭，今天排球队聚餐，刚才打电话要我问问学长，还有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和学长并不熟，只见过几面，只好拜托姜意转达。

“he...”

”那我可不可以去？”女孩挨着祈年笑着撒娇打断了姜意的思考。

组织好的语言卡在喉咙里，已经想好的字母在当下被打乱重组，在he之后没了下文。

祈年点点头，看向雨中的另一把伞的方向，等待着回答。

“老师，你排球队的朋友问你要不要去聚餐，就现在。”她花了一会功夫才完整地翻译出来。

他面无表情，眉眼间神色淡漠，那双眼睛却默默地一直看向姜意，让她无法忽视。

在姜意抬头的瞬间与之准确无误地对上，那一刻她好像读懂了其中的含义，是耐心的，让她安心的意思。

他直视着姜意的眼睛，没有回答，只反问着她，“你想去吗？”

姜意只摇了摇头，错开视线，说不出话来，这是排球队的聚餐，她去什么。

“那就不去，走吧。”

姜意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祈年，“不好意思，老师说他还有事情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拜拜。”

她不再回头，也不再理会祈年，转而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老师，谢谢你，还送我回来。”姜意紧了紧身上的白大褂，低着头不再说话。

声旁的人淡淡嗯了一声后，手中的伞微微向她偏着。

“理所应当。”

脚下是焦黄的枫叶，此刻却没了美感，只剩雨水拍打后，包裹着泥土和雨水的气味上升着，不断充斥、占据着自己的鼻腔。

他看出姜意的情绪不佳，破天荒地打破沉默，在只有雨滴落在地上的声响之间，他淡漠而又平缓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连着原本在姜意看来嘈杂的雨声都动听了起来。

“我母亲出生在一个极其传统的大家族里，顺从，攀附而生，三从四德，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所以她被打压，被忽视，被肆意安排她的人生，可她还是挣脱了尘寰的枷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

“后来她始终教会我的是拥有大胆热烈表达爱意和欲望的姿态。”

他说到这里时，微微偏向她，认真而专注的看向她的眼睛。

…表达，姜意不太懂，却还是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身旁人的侧脸。

她不知道海有没有尽头，但此时此刻，这把伞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