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凡间有天道庇佑,不得擅自对凡人使用法力,她早就动手了。
“你胆敢硬闯?!”赵锦朝闻言怒目圆睁,挥袖以食指怒指望舒,“此乃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哪怕是蜀山掌门都必须以礼相待,你们小小几个门徒竟敢口出狂言,他日我必面呈圣上,治你们不敬之罪。”
没想到凡间也如此池浅王八多,望舒闻言,握紧手中的含光剑,手背青筋根根外凸。
承桑面色也不好,但面前这个凡人官员手无缚鸡之力,他怕若真的动手一个不好弄死不好交代,劝道:“望舒道友,不若我们先回去拿文书。”
望舒咬牙,决定忍了,正要转身,便觉得手腕被人锢住。
垂眸一看,是君昭。她不明所以地侧头望去。
他抬头看着房梁上高悬的匾额,脸上不悲不喜,此时明明是凡间的春季,但有他在的地方,却总让人觉得白雪皑皑,寒风凛凛。
“你尽管去禀,我可以亲自去登门致歉,只要你们那个皇帝受得住。”君昭语气淡淡,似从昆仑山巅不化积雪上轻扬过的微风,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话音一落,一行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大人,他们人呢?”突觉面前的人都不见了,衙役们个个面露惊慌。
赵锦朝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声:“还能去哪儿?!”
掉头就带着衙役,往里走。
“大人?”档案阁外,守卫的兵士看着自家大人脸色不对,似是在隐忍怒意,不解地问。
赵锦朝:“开门。”
兵士依言而行,打开锁把门往里推,没推动。
“这?”
其余兵士皆来帮忙,六个人合力,门扇未动分毫。
里间的烛火被人点亮。
兵士们窥见,大惊:“里面有人!”他们一直守在门外,并未觉察到有人私入。
“一群废物!”赵锦朝脸上青白交加,他忍了又忍,终于敛去眸中神色。正了正跑乱的官帽,转身道:“准备马车,我要去面圣。”
他们蜀山和辟邪司竟无法无纲,藐视皇威到了如此份上,他定要他们好看。
*
档案阁中,望舒借着烛火快速检索着文书内容,似不经意道:“那皇帝小儿若是发怒,恐不好收场。”
承桑闻言抬眸窥觑望舒脸色,看她面露忧色,出声安抚:“这一届人皇并非不顾大局的庸碌之辈,而且我师傅曾多次为皇室驱妖镇邪,在人皇面前也有些脸面。道友不必忧心。”
君昭闻言,抬眸不咸不淡地看了承桑一眼。
承桑收拢手中看完的档案,不甘示弱地与之对视,道:“不过昭公子此举还是过于莽撞了些。要等我去求得辟邪司文书过来,既可进得这档案阁,又不至于面临如此尴尬境地。”
“然后多拖些时日,多死些人吗?”君昭难得没有沉默,反问。谁不知道这凡间的规矩比起仙族不遑多让,拿个文书不等个七八日根本拿不到。
承桑冷哼:“昭公子如此心善,那人皇那边就劳驾昭公子自己去解决了。”一个靠望舒才能从东海之战中逃出升天的小白脸,他倒要看看有什么本事解决这个麻烦。
君昭:“我本就不打算让旁人帮忙。”
说着说着,两人间又剑拔弩张起来。
“咳。”望舒见状只觉头疼,轻咳一声,拉着君昭往角落里的一座书架而去。
“找到了!”远离战场的虚玄拿着一卷书册,面露惊喜。
其余三人皆围拢,粗浅看过,不由得露出唏嘘之色。
凡人寿而有终,本是常事,可箬慧生平实在坎坷,自幼丧母,父亲续弦,继母不慈,将她送给大了两轮的员外郎做小妾,更是在二八年华便丧了性命。
“死因为难产……”望舒琢磨着落款的两字,面露不解。对照找出来的箬慧夫君的档案,她总觉得另有隐情。
“真奇怪。”承桑垂眸看着桌上的卦象,他以档案上的员外郎八字起了一卦,显示命中无子,而档案却记录员外郎在箬慧死后连得三子,怪诞之事必有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