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李氏没注意,用筷子沾了点酒给妙清舔了,妙清舔了直瞪眼,也不敢出声,李氏见了又心疼又生气,直拿手戳她脑门子,叫周围几个姨娘见了,都笑了起来。
如此,席间好几个不经酒力的姨娘脸上已经红霞乱飞,汪老爷子看了高兴得什么似的,高声道:“今天我一路走来,看园子里好些春花要开了的样子,想来过几天就要春色满园,没想到这屋子里倒先都开起迎春花了。”
一语毕,席间姨娘并歌姬们皆更是红了耳根,只德存、德润并李氏等几人面露不虞。曹氏见汪老爷子有些上头,忙叫下人上菜,同时让外面候着的戏班小子吹起了箫管,舫内几个会说话的姨娘歌姬,也轮着说起了吉祥话,哄得汪老爷子越发飘飘欲仙。
又是几轮酒菜下去,众人皆有些饱了,曹氏命撤下酒肉,上了一道百味羹。于是一大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胡乱聊起天来,上头德润、德存在汪老爷子那儿点卯陪聊,曹氏在其间照顾着,下面姨娘歌姬们交流梳妆心得,聊聊城里的新鲜事儿、新鲜曲儿。
兰香坊的歌姬蕊儿见刚才席间妙清数次逗得大家发笑,便靠近前来,道:“臻姐儿今年出落得越发可人了。”
李氏没搭理她,蕊儿有些没趣儿,旁边春娟看见,想给小姐妹找补点面子,遂陪笑道:“臻姐儿是好看的,我看哪,比柳景儿姐姐还好看呢!”
李氏转眼瞪过去,道:“哪里来的没脸没皮的,拿咱们姐儿和那些烂货比!”这话一出,周边人都倒吸了一股子凉气。
若说这个柳景儿,也是个传奇人物了,平江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只出身不好,投在了勾栏里,可她却和其他勾栏女子不同,也算是“持靓行凶”,只和对自己胃口的男子好,柳景儿人又仗义,时常帮着城里穷人,常资助着安济坊,因这安济坊是个为穷人提供免费医药之所,故而她和汪家这种开着生药铺的大户也有些联系。因而说到柳景儿,平江城里的百姓都是带着敬意的,并不做寻常烟花女子看待,连汪老爷子也是敬着她三分的,今日这种筵席,是请她也请不来的。
见李氏反应这么大,连妙清都吓住了,这可就是自己最害怕李氏的时刻了,若是她惹得李氏如此,是真要脱了衣服挨板子的!
“姨娘,这些丫头外面来的,您别置气啊。”汝惠忙劝住李氏,又转头牵着蕊儿、春娟去了华姨娘那桌,并悄悄对两人说:“两位见谅,我家李姨娘脾气不好,又爱较真儿,大过年的,倒吓着你们了。”于是和华姨娘一起,又安抚了好一会儿功夫。
“姨娘,您别生气……”妙清最对付不了狂暴状态下的李氏了,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叫苦:汪汝惠,你就这么丢下我!
李氏渐渐回过神来,眼睛竟有些湿润,对着妙清道:“好孩子,不关你的事,姨娘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妙清虽留恋席上美食,且听说下一道就是各色果子了,可也不敢在这会儿忤逆李氏,于是让人叫来曹氏,告诉了一声儿,便悄悄离了席。
待食宴结束,汝惠便也悄悄退了出来,去找妙清。
“小臻子!”汝惠一进门就嚷道。
“小姑姑!”妙清见是汝惠,一溜烟跑了出来,“筵席结束了?”
汝惠道:“哪能啊,你爹和我爹,并一堆年轻姨娘们丫头们,在那儿听曲儿呢,没得吃了,我就出来了。李姨娘呢?”
“她刚回来,就换了身素净衣服去佛堂了。”妙清道。
“哎,她也是,有什么的。”汝惠道。
“你也知道的,姨娘是最听不得那样的话的。”妙清道。
“不管那些了,刚我听到园子里小厮说,大姐给寄来的京城特产到了,去看看啊,咱早点去,悄悄挑两件好的!”汝惠提议。
“真的啊?走走!”妙清蹦着拉起汝惠就走,欢儿在后面愣是没追上。
两人到了前门轿厅处,果然见小厮们挑着大包小包,要往园子里去。
“来金儿,这都是大姐寄来的?”汝惠问道。
“可不是,都是东西京来的好东西呢!”来金儿正在轿厅指挥,扭过头来答道。
原来这汪家老爷子还有一个大女儿,名叫汝贤,和德存一样,是太太嫡出的,后来嫁给了润州本地的一个富户丁家,这富户早年间给儿子捐了个官,没想到运气好,得了个好差遣,更没想到的是,这儿子天生是个混官场的,很得上司喜欢,上司自己热情推荐不说,还帮忙找了京里大官写推荐信,没几年功夫,就从鸟不拉屎的西南远地调去了西京。
汝贤在娘家的时候,因是头一个孩子,又是汪老爷子和庞太□□爱之时生下的,所以是极疼爱的,嫁去丁家时,汪家是比丁家兴盛些的,只是看在世交,加上庞太太不愿意女儿嫁到多尊贵的家庭,过于高攀反而要受欺负,最后选了丁家,这算是下嫁了,故而丁家待汝贤也是极好的,再加上嫁到丁家后,丁家官运竟就这样亨通起来,这一家子更是对汝贤另眼相看,因两人定亲时相看八字,算命的就说汝贤能助丁家更进一层,两人是天作之合,这样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了。
汝贤跟着丈夫丁伯泽去了西京后,因路途遥远,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