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远和人调了下课,中午时便到大队长家里借了自行车,午饭没吃,带了一大包他之前在供销社买的饼干和奶粉,骑车来到隔壁大队上的牛棚里。 那里有个牛棚,住着的是首都大学的经济系教授刘明学。 周程远骑车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他在牛棚里费力地打扫着,他的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旁边帮忙。 刘明学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脸上带着一些皱纹,显得更加老态,有一块眼镜有些破碎。 放下自行车,周程远撩起自己衣袖。 “老师,我来吧。”说完,便上前帮忙。 刘学明看到他,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你来了。” 他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打扫好了,三人到水缸旁打水洗好手。 周程远洗好手,将饼干拿出来,给刘学明和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刘景林看了一眼周程远,眼睛微亮道:“谢谢周叔叔。” “老师,出了什么事?”周程远将饼干盒给刘明学。 刘明学将饼干放到一边,不急着吃。 “景林啊,你到旁边去玩,我和你周叔叔有事谈。”苏明学让刘景林到牛棚的旁边去玩,就在不远处,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刘景林乖乖拿着饼干乖乖地过去,蹲着用树枝在地上画画。 刘明学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这一个月就得离开这里去西北了。” 周程远皱眉,“文件下来了?” “对。”刘明学艰难开口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将景林托付给你。” 周程远沉默不语。 “西北环境苦,我也不知到了那边会被下放到哪里,”刘明学顿了顿,叹气道:“我实在不忍让他小小年纪就跟着我受苦,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方便照顾他。” “老师……我准备说亲了。”周程远眉头紧锁。 刘明学愣了愣,眼睛暗淡了下去。 “程远,景林是我的孙子,这次就当……就当你帮帮老师,帮我照顾他。”刘明学抓着周程远的手,瘦黑的手掌攥着周程远,像是抓着一个求生的机会。 “程远,老师求你了……”刘明学哽咽着声音,身躯微微朝周程远弯了下来。 刘明学知道,这一两年周程远来到他这里学习,会给他些粮食当学费,所以周程远并不欠他。反而是他欠了他许多,这些年若没有周程远的粮,他和刘景林不会活得这么好。 “老师请别这样。”周程远赶紧用另一只手扶起他。 “程远,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景林。”刘明学死死抓着周程远的手,苍老的眼睛带着恳求,“只照顾几年,等我在西北落脚好了,景林也大了些,我就托人将他送过来。” 周程远望了望刘景林那瘦小的身影,再看看老师,良久缓缓道。 “老师,我帮你。” “谢谢谢谢谢谢!”刘明学激动地道谢,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很难为情,可是在这里能帮他的也就只有周程远了。 “程远,”刘明学声音沉了沉,“我始终相信光明终会到来,无论条件多艰苦,我会一直坚持下去,只是景林他得生活在一个稳定的,好的环境下。” “程远,你一定可以等到那光明的到来。”刘明学含着泪,拍了拍周程远的肩膀。 “你说亲的那个姑娘,一定很好,可以让你动心娶她。” “是很好,我很想尽快娶到她。”可是对方还在考虑,周程远想到这事,情绪有些低沉。他计算过,他有很大的优势可以娶到苏姚。可现在他得照顾刘景林,所以他需想想如何才能让苏家人不介意刘景林,愿意将苏姚嫁给他。 “程远啊,这姑娘愿意嫁给你,想来心里也是有你的,你可得好好爱她。”刘明学活了这么多年,想起过去求娶爱妻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升起暖意。 周程远听到这话,心里豁然开朗,想明白了。 “谢谢老师教导,我会的。”周程远真心实意地向刘明学感激道。 不多时,刘明学的爱妻提着菜篮回来了,那菜篮里只有一些野菜。对方见到周程远,惊喜得很。 刘景林开开心心地接过竹篮,帮着奶奶洗菜。 周程远拿起木桶去打水,将牛棚里的水缸装满水,婉拒了刘明学夫妻的邀请,将饼干和奶粉塞在一旁就回去了。 刘明学见到奶粉时,抱着愧疚地抹了抹眼泪。 “我悄悄藏了一只玉镯,一会给景林,我们离开这里后,就景林给程远。”刘明学的妻子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柔声说道。 “委屈你了。”刘明学握着妻子的手,愧疚道。 周程远回到了大队,在知青宿舍里写写画画到深夜。 军区里,苏爱军收到了家里的来信,看完后,皱着眉头,他想起这里的严寒,再看看周围那些人嘻嘻哈哈,五大三粗的伙伴。 有些头疼。 “老苏,怎么了?家里来信就该开心啊。”有一个人揽住了苏爱军。 “是该开心,对了,你知道杨驰么?”苏爱军将信淡定地收好。算了,他这地方环境不适合体弱的姚姚。 “杨驰?” “对,和我一个村里出来的。” 那人想了想道:“好像被驻扎在别的地方了。你问他做什么?” “没事,想揍他一顿。” “为啥?” “他没眼光。”苏爱军凶狠道。 另一边,苏奶奶回到了家里,将镇上的好消息说给大家听。 听到镇上有三个合适的人选时,苏大伯母喜了,嫁镇上好啊,镇上的人有商品粮吃。 “娘,我这隔壁大队的条件比不过镇上。” “我们先相看下,”苏奶奶道,“无论是镇上还是村里的,只要家风好,性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