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终于摸到自己的胸口,摸到满手血。血让她后知后觉看向车舆里的另外一人,华妫容的蛇尾已经变回人腿,他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背对着她。 也许是被昭懿发出的动静惊动,他侧过头来。 昭懿还躺在位置上,这辆特制马车足以容得下她完全横躺,只是她落了一条小腿在外,垂着,裙摆并未遮掩,雪腻的像云雾一般的颜色,又隐晦透出香气。 被雨水淋湿一般,腿上布着细细的汗,香气愈重。她仿佛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多不妥,肚兜的挂脖金链子被解开,菡萏般娇嫩的肌肤露在外面,还举着那只沾了血的手看着华妫容。 直到她发现自己注视的眼睛充斥着恨意。 华妫容眼中的恨让昭懿突然清醒,她反应过来他的恨从何而来后,并住腿,用手撑着座位坐起,再是抓过旁边的衣物护在身前,往角落缩去。 其实身体还是滚烫的,她咬住唇,努力将呼吸都放到最轻。 华妫容完好的那半张脸丁点血色都无,比月色还要惨白。 他盯着窝在马车角落的人,先前还大胆地玩弄他尾巴的人好像消失了,又变成为他一句话都会吓得色若死灰、泪水涟涟的少女。 可就是她,在书信中写下要杀他的诛心之语,体贴地向他人送上他的小像。 也是她,先前面对他的时候,矜持得不得了,有无数的理由拒绝他,实则婚前失贞,不知道跟什么野男人共赴云雨过。 华妫容看昭懿之眼神,像是要挖她心,剖她肝。情.欲褪去的双眼,除了恨,还剩下无穷的憎恶。 他不单憎恶昭懿,还憎恶自己,厌恶他愚蠢,被这样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华妫容强压下喉间的血腥,移开视线。他抬手打开车厢,不顾马车还在疾驰,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 “少主!” “少主!” 外面传来疾呼声,车厢门开了又重新关上。 被独留在马车上的昭懿,慢慢伸出手,抓过那块先前被垫在她身下的雪白巾帕。她低着头,用手在上面留下华妫容的血。 - 河定城的八百里加急信花了三日时间抵达上京,那封信在出现御前前,先被搁在千佛寺客居的案桌上。 送信之人安静地匍匐在地,如客居的一座摆件。 信上所述详尽,从昭懿的信到华妫容所受之伤,最后昭懿被巫国人带走。除此之外,信件还提及了玉山。 严城主不清楚玉山的身份,只写有一菩萨蛮人,打伤并用火烫毁巫国少主面容,并在养伤的第二日从府中逃走,不知所踪。 “果然没死。” 轻语声在客居响起。 昭霁元目光突然转到送信之人身上,“你说,巫国少主为何会出现在河定城,还主动跑到城主府?” 送信之人答不上来。 昭霁元似乎也不准备让人答,他自言自语道:“定是我的好妹妹,我早该知道的。” 等送信之人将这封八百里加急信送去宫中时,王久静悄悄入了客居。他是来给昭霁元剪灯烛,近日二殿下每日秉烛抄写佛经到深夜,不剪灯烛恐伤了眼睛。 只是送到宫里的佛经,如泥牛入海。 圣上像是真心厌了二殿下。 “王久。” 唤声让王久转身,他窥二殿下素衣落立在烛下。 这段时间的寺庙清修让昭霁元清瘦不少,旧衣在身,显得空荡。 “明日一早将这封万字罪己书送到宫中,言明我自知此身罪孽无数,愿落发入僧门,在佛前修行残生,洗净罪业,盼圣上成全。” 王久砰的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