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 素女和代灵将昭懿扶下车,此时马车旁就只剩十几个巫国人,还都是昭懿不认识的,他们是巫国大祭司的人。 “这是何处?”昭懿问。 素女答:“公主,这是少主的住处。” 昭懿闻言不免停住脚步,“按照礼制,我应该住公主府。” 远赴巫国建造公主府的大昭官员和工匠在去年就出发,今年年初的时候送信回上京,禀告公主府已建造完毕,但现在巫国人将她送到了华妫容的住处。 “公主府现在还没有规整好,和亲队伍还在路上,公主还是先住在少主这里吧。” 素女她们平时虽伺候昭懿,但很多时候她们不会听昭懿的吩咐,此时也是,一面说着软话,一面将昭懿带进府邸。 华妫容的府邸占地很广,不同于昭懿曾住的玉楼金殿,这一处非常的——自然。 看得出当初建府的工匠们花了不少心思,可府邸的主人并未好好维缮。入门的影壁长满了攀爬植物,树很久没修过,分枝都探出墙外,池塘里不知原先种了什么,总之现在里面是一潭污泥,水面漂浮落叶。 这样的自然倒也罢了,昭懿走几步脚步就会一停。 这府邸里不知道有多少条蛇,入门的影壁那里挂着一条,池 塘旁有几条, ▐(), 桥中间都能横着一条。 它们丝毫不惧怕人,看到人来,动都不动一下。 素女看出昭懿被蛇吓得脸色发白,在旁介绍:“公主休怕,这些都是少主养的宠物,不咬人。” 说着,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条,要给昭懿展示蛇的乖巧。 昭懿猛退三步,“不、不用拿起给我看,放下就好。” 素女乖巧放下蛇,像是提醒一般道:“少主平日里很喜欢他这些宠物,只要有空,都是亲自喂养。” 昭懿对此不发一言,等到了她要住的地方,才忍不住出声:“这是你们少主的房间?” 代灵称是,并道:“奴婢们也是遵都父的命令。” 华妫容的房间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屏风、悬挂书画、瓷器花瓶,除了可以睡觉的床榻,放衣服的柜子,剩下的全是兵器,冰冷冷地摆在其中。 比起外面的园林建筑,华妫容对他的兵器明显要上心百倍,离开这么久,兵器依旧一尘不染,亮到能反光。 昭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床榻,她居然都找不到一个地方坐。素女她们则是上前问昭懿是否要先沐浴更衣,昭懿看着她们,明白了那位巫国大祭司的用意。 他看似礼待她,但实则轻视她,或者说故意要给她下马威。 明明有公主府,却不让她住。 她没名没分,连巫国国君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送到了华妫容的住处,也没有见到华妫容本人。确切说,夜柳受伤那夜是她见到华妫容最后一次。 无论是她一路遇到的蛇,还是华妫容的房间,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她哪怕是大昭的公主,在巫国,连婢女都可以随意拿捏她。 “好。”昭懿平静地接受了安排。 华妫容此时摘下面具,褪去衣物,一步步走进黑乎乎的池水。几乎刚泡进池水里,他就现了原身,一条巨大的蛇尾在水里翻涌。 池边站立着两个人。 一人是巫国大祭司,他正垂头对身前之人汇报。 听汇报的人金衣玉带,目光注视着池中的儿子。 两父子拥有同样的美貌,甚而几乎看不出年龄差,唯一区别是,华妫容的美偏于阴鸷,而这位巫国国君则是血腥。 在华妫容剧烈挣扎,蛇尾都甩上岸时,他低声叫华妫容的名字,“凤愚。” 岸上的蛇尾并没有收回去,相反挣扎愈发激烈,有像白网一样的东西慢慢从水中浮出。 池中药水让华妫容发出几乎非人能发出的嘶鸣声,巫国国君看向大祭司,大祭司会意上前,在池边的几个玉柱子各拍了一下,九条锁链同时伸出,牢牢困住水中的华妫容。 一困就是七日。 七日后,华妫容从水中爬出,他湿发赤身,刚上岸就摔到地上。这种软弱感让他狠狠砸了下地砖,平时一定会被砸穿的地砖此时纹丝不动,反而将华妫容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一张看上去像十七、八岁的脸蛋,秀美到雌雄难辨,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