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的嫡女闺房的床是一张围廊花鸟拔步床,先前纱帐被扯坏,并没有挂上新的,主要是昭懿没找到新纱帐,也不知道如何挂。 她是贴在里侧睡的,不知何时睡到了中间,醒来时鼻子先哼出一声软软短促的闷哼。 来者察觉到她醒了,但并没有停手,而昭懿也发现了对方在做什么,哪怕不用燃烛,她都知道是谁来了。 更何况月光透进拔步床,微微照亮华妫容的半张脸。 她不由地想抓住他的手臂,想叫他别这样,可刚碰到他手臂,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凉嗖嗖又恶狠狠,跟饿了十几天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昭懿手指无力地蜷缩两下,畏惧地不得已扭开脸。她在某些事上很聪明,察觉出危险,本能地选择稍微让自己更安全的一条路。可是华妫容似乎并不满意她的态度,她有些吃疼地蹙眉,实在难以这种疼痛,火辣辣的又酸胀。 她微微抬起上半身,一口咬住他肩膀。知道他的血不能碰,她没使出全力,也不盯着一处咬,咬出一个牙印就换一处,没多久把他左边肩膀啃得全是牙齿印子。 华妫容冷笑一声,手下一捏。昭懿立刻疼得狠捶了他两下,捶完继续咬,还剥开他的衣领,直接对着肩膀皮肉啃。 两人都不说话,仿佛在这件事上卯上了,一个手下力气不肯懈,一个牙齿不肯收,吃亏的当然是昭懿。 她不多时疼得眼泪汪汪,气急败坏下反脸咬住华妫容的侧脸。 阴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松嘴!” 昭懿不回答,自然也不松,她还故意伸手搂住华妫容,好方便自己咬他脸。 但手臂刚挂上去,下颌骨就被对方的大拇指和食指重重一捏,她不得不松开牙齿,泪花倏地滚落。她吸了吸鼻子,生气地又捶了华妫容两下,“捏疼了!” “谁许你咬我脸的?” “是你先欺负我的。”昭懿是被他恼了清梦,本来都睡熟了。 但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她不想赶走华妫容,所以抱怨完,把他肩膀当白切元蹄啃了一通后,她重新躺回床上,依旧是眉心微蹙,且咬住了自己的一根小拇指。 两腮红染,秋水浸眼。 而华妫容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猛然坐直身体,“不嫌恶心吗?” 刹那间,昭懿脸上春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僵着脸屏住呼吸,拢了拢衣裳,跟着坐起来。 鸦羽长发自然而然散落在脸颊两侧,一张脸显得越发玲珑,她问:“我说了那是我一时气话,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为了那段话过不去?” 华妫容不语。 昭懿窥他神情半晌,雪白下巴轻轻一点,“好,我明白了,是我不识趣了。我来找你,的确是希望你能帮大昭,因为我当你为夫君,就像你当初来道观救我。既然你和我无法再过下去,你又要攻打大昭,我这个和亲公主名存实亡,不如就此和离罢。” 讲到此处,她抬手轻轻抚上自 己的腹部, “虽说这孩子是你的, 但孕育它的人是我,和离后我会抚养它们长大,你若认它们,我会告诉它们,它们的阿父是谁,你若不认,也无妨,有母即可。明日我就走,劳烦你写好和离书。” “书”的尾音还没落,一只手霍地握住她腰,半个身子被迫前倾,下巴被另外一只手捏住。 华妫容牙齿咬着,看她的眼神不单是凶恶了,更像是想直接杀了她。 可昭懿偏生在此刻不肯服输,身体是软的,语调是硬的,“和离书都不肯写吗?休书也行,快快写了,我给你研墨。” 旋即唇瓣被人用力地咬了一口。 她听到华妫容咬牙恨齿的声音,“白日做梦。” “现在是夜里、呜——” - 昭懿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华妫容是天光大亮才走的,她那时候已经迷糊得不行,但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又将一条软得不行的腿压在他腿上,阻挠他穿靴,“你答应了我让我的人进城,不能反悔。” 见他不答,只一个劲整理自己的衣袍,她只好爬起来,从后面搂住他,“你答应我了,凤愚,好凤愚,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为了加大筹码,她还亲了一下他耳朵。 被亲过的耳朵瞬间红透。 华妫容侧开脸,语气生硬,“知道了。” 昭懿见状很开心地笑了,双手捧过他的脸,“你对我真好。” 她将唇贴在他眼皮上,左右各一下。他本能地闭眼,两个短暂到一触即分的吻,如烟霭,轻飘飘轻悄悄。 昭懿亲完困倦到不行,没再多跟华妫容说什么,窝回床上继续睡了,意识朦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