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轻轻开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娶小妾了啊。”
不等他开口,她轻笑了下,“大概是不能的。”
“这是我的命。”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和那个艳冠群芳的女孩子搏斗,至死方休。
贾雨村闻言,有些恼怒。
要不是她背部受伤,他现在立刻把她办了,臣服才是最有效的钳制,让她再不敢说这样的话。
他努力让自己语气冷静,“我第一次见萱萱时候,是一个烟雨春日,她站在杏花树下,旁边女伴摇树,落她满身杏花。我当时心想,若是你站在那儿,想必更清美。”
“我托人打听她是谁家女子,心想只要她不是乐户,我就求娶。倒不是因为她像你,而是因为她让我想起你。上天让我遇见你,却无法亲近你,这也没什么,毕竟人生无常,不是什么都能拥有。”
我可以在心里珍藏你一辈子,等垂垂老矣,想起年轻时候曾遇见你,嘴角还会微微弯起。
“其实婚配还有更好的选择,官媒几次托人介绍。但我当时想,就是她了,八字不合也是她。阴阳官说她出生军勋,且命格过硬,于我仕途不利。我向来不在意这些。男儿大丈夫,岂能将自身坎坷怪罪他人身上。”
“萱萱在家中过得并不很顺心,但金家嫁妆给的倒是十分丰厚。我自然知道,他们想让我好好经营,方便以后上下打点,于仕途助力。萱萱大概是从小独立惯了,不喜依靠男人,更喜经营,让自己有保障。于男女□□,”他笑的无奈,“她并不十分在意。我曾试图和她聊些生活之外的,她努力附和,大概觉得我打扰侵占了她算账时间,巴不得我赶紧结束。”
陈菲冰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可是我刚被抬进来那天,夫人可是一大早叫你过去。我觉得她很在意你呢。”
贾雨村揉眉轻笑,“也不是在意,是拿出主母的款儿,让其他人知道她有酸气,走个样子罢了。毕竟她掏了钱,再不拿出主母的款儿,会让其他人觉得她俯就于我,以后倒不好管家了。你细想,她有为难过你吗?”
陈菲冰疯狂摇头,“夫人特别好。”
她本以为要水深火热地宅斗一年半呢,没想到竟得了个闺蜜。
贾雨村继续道,“我也曾想过,若得到你,生活是什么样子。自己倒笑了,大概也是如现在一般,热情和悸动退却,每日相处,相敬如宾。可相敬如宾,本就不该是在夫妻之间。夫妻应该是热烈而坦诚的,一荣俱荣,互为知己。”
“那天在街上看见你,我当时便愣怔住了,强忍住激动,以为自己看错了眼。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当晚便派人去找。我告诉萱萱,若找到那女孩,她还未婚配,我必定是要抬进门的。萱萱曾劝我,若真喜欢,不妨过一两个月再抬进来,少些口角是非。她并不反对,毕竟我们三年无所出,她一直调理身子也不见起效。”
“我说既然确定她可以娶,那又何必等?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向来喜欢当机立断。匆匆忙忙将你抬进来,我其实有些犹豫,怕你觉得我轻浮随意。但我做决定向来慎重,我不怕你恼我,毕竟来日方长。”
“我确实有意摆酒为你开脸。律法的漏洞也不是不能钻,比如你乃外地暂居,并非我治理辖区的民女。或者直接将你户籍迁走,虽麻烦些,可也更保险。至于板子,一两银子折十板子,大不了交些赎金,十两足够了。”
“那天你同李真说的一番话,让我重新思考了下如何安顿你。你如此真心待我,我若再将你当作娱情之物,辜负知己,实在不够男儿。我和萱萱曾商议过,不妨说给你听。等到腊月年假,我带你们回京城一趟,向金家知会一声,我需要兼祧。”
陈菲冰蒙了下,“兼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