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春慵客 水落鱼梁 1674 字 11个月前

,宁千情闲得发疯,打着嫌冷的幌子干脆回了左沐居,攥着医书靠在习武台边。上次从街上回来,余亭重就给她添置了两床被褥,不再是光秃秃的床板,更令人好眠。外加上相继取回来的几件薄袄和冬衣,过冬的一切都不令人操心。

其实她是不太看重冷暖的。在北疆摸爬滚打了三年,什么恶寒天气都经历过,甚至手拿一壶烈酒趴在雪地里蛰伏几个时辰也在所不辞。反倒是在温暖的被窝里躺久了,浑身的筋骨就软了。

因此,即便铺着好被的床铺就摆在眼前,宁千情也没上去,将竹简搭着膝盖,盘着腿坐在地上。

之前就听闻文王回京,原本早就能抵达京城,张灯结彩,早早将接风宴备好了。结果宫中传来消息说宋贵妃三个月胎像不稳,皇帝生怕宴会操劳之下,自己这第一个孩子有什么闪失,立刻下旨,让万收清就近安歇,两个月之后再入京城。

这个旨意放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别人兴许不明白,可宁千情和余亭重两个人心里门儿清。前阵子刚把程胥弄死,文王就要晚来京城。这事已经摆在那了,打草惊蛇,再想引蛇出洞还要花一番功夫。

因此,刚才在门口看见余亭重,宁千情是故意装傻,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该多想想文王的事。

——皇帝都帮他把路铺平了,程胥之事何须万收清再操心?

这么想着,她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搭在习武台上,也不管上面的灰土蹭脏了袖子。

那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却久久不能释怀。

余亭重是皇室的人。

这个事早有端倪,她的眼睫眨了眨,回想起初见时,余亭重看了那个轿子第一眼,就认出是贵妃轿辇。再者,程胥是文王身边的近人,不明不白地死了,皇帝如今重用文王,竟然浅浅淡淡把事情揭了篇,俩月了也没找到万应堂来。

皇家侍卫无所不通,能是他不想找吗?

是他摸着了事情的始末,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足矣说明余亭重在皇帝万无昼那里是被忌惮几分的。

这种忌惮与刀门涧无关。

亦或是,想要余亭重与万收清互相制衡。若是这个猜测成立,那也可以说明余亭重是因为此事,才迟迟不曾动手。

比起之前的猜测,现在都这个有理有据,几乎笃定。

可他是哪一位皇亲大臣呢?

宁千情用指节敲着脑壳,深深吐了一口气,目光犹如水潭,清澈而掀不起一丝波澜。

“砰!”

她想事情想得太入迷,被推开的石板门吓了一跳。回过头,眼瞅着余亭重阴沉着脸走过来,整个人都拢上一层乌云,气压极低。

宁千情还没等张张嘴问怎么了,就被拎着衣领拽了起来,她同手同脚一扑腾,叫道:“你干什么你!”

余亭重冷笑一声:“你瞧瞧谁来找你了。”

俩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楼,宁千情甩了余亭重拽着她腕子的手,依稀看到门口戳着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她上前两步,定睛看去——

地上直挺挺跪着个看着年轻的男子,普通相貌,但唯独生了个狐狸眼,眼睛底下有一条长疤,显得人神神叨叨的。

元禾守在他身边,两手抄着根木棍,一尊大佛般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那人见宁千情出来,顿时磕头:“谢公子救命之恩!谢公子救命之恩!”

宁千情愣了一瞬,脑子里飞速搜寻记忆,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救了个老妪,估摸着是她儿子来了。

想到此处,她转身回去取了那朵绢花。谁知看到她手里的绢花,余亭重面色更黑。

“你起来,这本是举手之劳,你不必介怀。”宁千情把绢花递给那人。

那人双手接过,声泪俱下:“公子救命之恩,张某没齿难忘,此后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万应堂前难得如此吵闹,宁千情过意不去,外加地上全是雪,便去扶他想让人起来说话。

奈何雪天路滑,姓张的这位身体还没好全,一个趔趄,拽了宁千情的袖子一把,大半个人扑在她怀里。

余亭重见状先急了眼,大步一跨,钳着那人的手腕一拧,脸黑如墨,寒声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