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好受,真到了万无昼这里,他也不发脾气了,咬着后槽牙挂笑。上面坐着的那位自然是洋洋得意,只剩文王自己坐立不安,他大病初愈,觉得这屋里的一切都让他头脑发晕。
他知道自己来得巧,却不知这样巧。
不多时,见赵方拿着拂尘,一步三晃地跑了进来,跪下就说:“宁小姐到了……只是,世子偏要随她一同进来。”
文王悄悄睨着万无昼的表情,眼见着他的表情垮了下来。万无昼沉着面孔,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请进来。”
话音一落,便听到殿门口步步踏近的脚步声,文王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瞧着缓缓步入的一双人影。
“臣女宁千情,参见陛下。”
“请陛下的安。”
宁千情站在前面,垂着眸子行了大礼。余亭重则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
“起来吧,赐座。”自从宁千情入殿,万无昼的眼睛就没挪开过,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曾对眼前的姑娘做过怎样可恶的事情,反而格外亲昵,“千情妹妹怎么如此打扮,一路可累了?”
话一出口,屋里就静了片刻。万无昼反应不过来,可在座的每一位可都心知肚明。得亏赵方出来打圆场,在桌子前面挨个绕了一圈将众人杯里都满上酒。
“回陛下,算不上累。”她坐着没动,恢复了大小姐的姿态,腼腆笑了一笑,“哪有女眷上宴的,陛下太看重臣女了。”
人都齐了,菜肴一道道被摆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用料都是少见的稀罕玩意。可见万无昼确实上心了一番。
“今日朕叫文王作陪,也是叫你们叔侄和乐。经此宴会,不若就一泯恩仇,咱们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千情妹妹也是与朕幼时的青梅竹马,不管怎样,从此以后朕愿你们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这句话颇有些恬不知耻。人是他杀的,也是他流放的,结果大骊有难,他倒反过来将黑锅扣在别人头上,令闻者心中冷笑。
文王要引起重用,附和了一句:“那是自然。”
余亭重坐在座位上半晌,没动筷也没说话,眼睛常常瞥着宁千情。宁千情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地点了下头。
“回禀陛下,能够缓解青山绿的丸药,臣已经交由宁大小姐。关于乌伦国一事,可以提上日程。”
万无昼正拿起筷子,他皱起眉:“丸药?朕要的是药方。”
光有丸药没有药方,就说明这种东西只能由余亭重提供,也就说明一旦开战,他反而会受制于人。不光是万无昼,文王听了心中也一阵不安,这更说明自己会被排斥到政局之外,难以翻身。
皇帝不好说话,文王硬着头皮开口:“亭重啊,你不能不为国为民着想,万一行军时有个闪失,将那些救命的药丢了,还上哪去找……”
“文王此话差矣。”宁千情从容地打断他,“药丢了自有人担责,粮草军需毁了皆是重罪,谁掌管谁担责。世子与我愿意将药拿出来,已经是做了好事,若是将这种莫须有的责任挪到我们头上,传出去实在让人心寒啊。”
一旁,余亭重手指在酒杯上划了一圈,嘴角微微翘起。
听到这样的话,万无昼略有不高兴,他养尊处优惯了,脾气迥异:“千情妹妹可别和旁人一条心去,朕曾经说过,若是你跟了朕,自会护你周全。”
“旁人?”余亭重摩挲着杯子边,似笑非笑,“她是我妻,怎么算是旁人?”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宁千情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
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