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也是常理。鄙人不过一届升斗小民,自然也做不了什么。听闻突厥小可汗进京求亲,太后有意以宗室女许之,郡主若是不愿远走故土,鄙人愿尽绵薄之力。”
“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
“若要靠嫁人躲避和亲,那我为何要嫁给你,你自己说了你做不了什么。”
温廷敬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到姜晚棠面前,“天下经商者所得财十斗,温氏可得七斗,鄙人愿以此为聘,家财尽付只求郡主垂青。”
姜晚棠仅看了最上面的两行字便猛的盖上盒子,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可对郡主有用。”
姜晚棠合眸,“让我想想。”
绿腰见人走了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凑到姜晚棠身边,“你真要嫁给他?”
“不好吗?”
“你如今都是郡主了,嫁给一介商贾未免有失身份。”
姜晚棠笑笑,“我从前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哪家王公贵族肯娶我?”
“他威胁你了?”
“没有,你被他送过来不知道他的打算吗?”
绿腰脸迅速失了血色。
姜晚棠无所谓道:“我一早便知道,如今才开始怕是否晚了些。他不敢威胁我,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先阿兄一步找到我,可他不敢招惹阿兄,阿兄会杀了他。”
绿腰:“那你就要杀了他?”
姜晚棠:“让我再想想。”
姜晚棠赶在城门落钥前回了肃王府,恰巧今日姜衡府衙事不多已经回到家中。
姜晚棠直奔书房,却见姜衙正摇头晃脑地背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姜衙小眼睛瞥到姜晚棠当即跳下座椅,小跑着抱住她的腰,仰头撒娇道:“阿衙好久没有看到阿姊了,她们说阿姊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很伤心,让阿衙不要打扰阿姊。阿衙现在陪着阿姊,阿姊还伤心吗?”
姜晚棠摸了摸他的脑袋,“谁告诉你的?”
姜衙小眼睛滴溜溜地瞟向姜衡,却又飞快地收回视线捂住嘴,“秘密。”
姜晚棠蹲下身回抱住他,“谢谢阿衙。”
姜衙仰脸灿烂一笑,“阿衙知道阿姊有话跟阿兄说,阿衙不打扰你们说话。”
说罢,姜衙小跑着走开了。
姜衡:“进来坐,你今日去了寒山寺,回来便直接来找我,是遇见了什么人?”
姜晚棠握盒子的手紧了紧,少顷她问道:“回答阿兄之前,我想问问阿兄对我的婚事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今日是选秀的日子,明日便该有旨意为阿兄指婚。我已到了适婚之龄,关心婚事不是理所应当吗?阿姊说,她会嫁在戍北,我想知道我会嫁去哪。”
姜衡沉默了一瞬,答道:“你会留在京城。”
姜晚棠手一松,“我知道了。”
她抱着盒子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绿腰问:“世子说了你会留在京城,这不好吗?凭肃王府的门第,你要嫁的不是三公九卿也是世家子弟,只要不是去和亲不就好了吗?”
姜晚棠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绿腰打开看了两眼又讪讪放下,“我不识字。”
姜晚棠:“这里面放的东西,足以让我不再看人脸色,也不必担心某一日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这份东西,足以让我做许多事,许多以前不敢想的事。”
姜晚棠双手从木盒上滑过,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按照阿兄的话嫁人没有什么不好,可温廷敬给了她另一个选择,一个不必听话地选择。
次日,天一早宫中传来旨意,给姜衡指了范阳卢氏的姑娘为妻。
范家就未有人出仕,范家早就成了空壳子,准确的说如今的世家都只剩下空壳子。
出了士林中的名声,再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偏偏士人们求得就是名声,因此世家的地位依旧超然。
范家姑娘回乡备嫁,因此姜晚棠并没有见到她,只听说是个十分温婉的姑娘。倒是萧离,自花朝节一别没再见过她,听闻落选她很是闹了一通,被人瞧了不少笑话。但我知道她此举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