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应对自如,安知不是早早料到了东窗事发让人给你作伪证?你说这东西不是你的,那为何会在你身上掉下来?”
姜晚棠看了一眼搜她身的嬷嬷,没说话意思却分明了。
萧太后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哀家身边的人陷害你,可你别忘了,徐昭容实在她的宫里中了毒。你如此冥顽不灵哀家也不和你争辩,孰是孰非一审便知,来人啊把她拉下去——”
两个健壮的嬷嬷立即上前,牢牢地抓住姜晚棠的双臂。
姜晚棠奋力挣扎起来,“太后是要对臣女动私刑吗?如此屈打成招怎能服众?徐昭容腹中的是陛下的皇嗣,太后如此行事对的起陛下,对得起小皇子的在天之灵吗?”
语罢,一道人影从寝殿内冲出来。
徐韵跪地道:“太后娘娘明察,臣女与郡主蒙受皇恩得以进宫侍奉徐昭容,夙兴夜寐,不敢辜负皇恩。宫中但凡是徐昭容进口的饭食,无不是臣女和郡主先饮,郡主绝不会谋害徐昭容,望太后娘娘明鉴。”
“你——”
“皇上驾到——”
看到门口明黄色的身影,姜晚棠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姜冕笑着扫过众人,“出了什么事,怎么摆这么大的阵仗?”
萧太后斜倪了姜晚棠一眼,“徐昭容遇害,从郡主身上搜出了毒药,眼下正要审呢!”
姜,冕看向她,“是吗?”
姜晚棠郑重地行了跪拜大礼,“请陛下恕臣女欺君之罪。”
姜冕玩味儿道:“怎么说?”
姜晚棠看了徐韵一眼,她当即回到寝殿,少顷扶着徐昭容走了出来。
徐昭容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中毒的模样。
“陛下,妾差一点就见不到陛下了,陛下要为妾和腹中的孩子做主呀!”徐昭容凄凄哀哀地往姜冕身上扑。
对上那双淡漠地眸子,当即不懂神色地停了动作,假模假式地抹起了眼泪,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萧绰。
姜冕正了脸色,“这么说,这瓶药确实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回陛下,并非如此。”姜晚棠心里颤了颤,总觉得哪里不对,“昨日臣女在宫中翻找丢了的簪子,的确找出了一些不是臣女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太过大逆不道,臣女胆小便全给烧了。”
“等臣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祸事,臣女鲜少进宫料想未曾与人结仇,便知道这些人意在徐昭容腹中的龙胎,只是臣女没有证据便让徐昭容配合臣女。”
姜晚棠目光扫过杜太医和嬷嬷,两人当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再看太后却不见慌乱目光中甚至带了几分讥诮。
姜晚棠不安更甚,可面对姜冕沉重地脸色,姜晚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果不其然,徐昭容明明无事,太医却一口断定她中了毒,甚至还有人站出来污蔑臣女。臣女求陛下做主,还臣女一个清白。”
姜冕倏尔一笑,“既然郡主都说清楚了,还愣着做什么?照郡主说的去做。”
“是。”
杜太医和嬷嬷被带走,姜晚棠心中的不安更甚,可她找不到头绪。
姜冕摆摆手,“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就都退下吧。阿姊留下,朕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奖赏阿姊。”
姜晚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姊”是在叫她。
随着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姜晚棠的不安越来越重,尤其是萧绰最后的那一眼,直觉告诉她她一定做错了什么。
四月里,春寒未尽,冷风顺着膝盖不住地钻进姜晚棠的骨缝。
很快,姜晚棠头上凝起粒粒冷汗。
坐在龙椅上的人不开口,姜晚棠也不敢动。
殿中一片寂静,她缓缓抬起头,恰巧对上那双带笑的眉眼。
龙椅上的人斜躺着,美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衣衫凌乱露出雪白的胸膛,苍白的面色带着不自然的薄红,少年的容貌越发轶丽。
姜晚棠赶忙低头,只听龙椅上传来一声嗤笑。
姜晚棠稍稍抬起头,“徐昭容遇害一事当真不是臣女所为,望陛下明察。”
姜冕:“朕当然知道不是你所为,因为要杀她的是朕呀!”
姜晚棠震惊地扩大了瞳孔,“臣女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少年脸上的笑越发轶丽,“不明白也无妨,只是阿姊坏了朕的棋,阿姊说,该如何谢罪?”
“为什么?徐昭容腹中的是陛下的骨肉!”
姜冕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悲悯,“的确是朕的骨肉,所以朕让他帮朕扳倒萧家,就算是他为朕尽孝了。算起来徐昭容现在该闹起来了,她本来可以痛快些的,托阿姊的福要遭罪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陛下,徐昭容落水,小皇子怕是怕是……”
姜冕:“谁做的?”
“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做的。”
“你们都瞧清楚了?”
“众目睽睽,确是淑妃娘娘所为。”
“知道了,下去吧。给当值的禁军带一道手谕,淑妃谋害皇嗣当诛九族,立即去大司马府上抄家。”
小太监犹豫道:“陛下,大司马府上有一千府兵,仅凭禁军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