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
这不是玉米叶吗?!!!
许三七瞪大了眼,刚要问,就听卖蜀黍的老伯不好意思道,“这个叶子啊......我换黍米的时候,有个客商说搭给我一小袋儿别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角落里拎出来一个麻袋。
麻绳一松,许三七看见里头装的果然是玉米,玉米须还在呢!
摊主一面说着一面自己也觉得稀奇:“那人讲这是苞谷,要剥了粒儿吃的,我这趟捕的鱼不多,回来的时候船舱还有一半是空着的,就要了。”
许三七眼睛都看直了,玉米好吃的呀!
玉米粒儿加两个蛋,和点面粉,就能做玉米烙,就算只煮着当早食儿吃也是香的,特别是这袋子里的玉米,看着就金黄饱满的,肯定香!
她试探着问:“这苞谷怎么卖啊?”
摊主没成想她要买,也不好定价,估摸着报了一个数“就五文一斤吧,这儿总共两斤半多,十文都给你拿了。”
这一袋儿也就约莫六七个的样子,除去里头的芯,玉米粒不到一斤。
但也已经很划算了,许三七当机立断掏了钱。
张云见状有些担心:“你不是还要买米吗,这样钱就不够了吧。”
现在支出四十文,兜里还剩一百一十六文。
许三七算了算,答道:“不买精米了,买糙米。”糙米就是口感粗些,煮出来的饭其实更顶饱。
她放些玉米粒和黄米一起蒸,做糙米饭,吃起来也是不错的。
走的时候许三七还和摊主说,“下次再有苞谷,我还来买。”
那老伯犹豫了半会儿,只说要是碰见了,船舱有空就帮她带一些,临了又问了这苞谷的吃法。
许三七说了好几种,蒸着吃是最简单的,又香甜。
张云说下次也买来试试,许三七直接说“我明早就煮,你来我家,不差云姐你这一根。”
虽然她现在很穷,但张云里里外外帮她这么多,又是陪着去当铺,又是陪着买粮的,一根玉米算什么。
张云也没推辞,又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和她一起上山摘菜去。
许三七想了想,答应了。
一是家里光有这些粮食不够,还得弄点菜,二是买完米她可能就要身无分文了,要是能多摘些菜,说不定能像今早一样卖出去换钱。
这么想心里就有盼头了,故而再路过那个卖瓦罐的摊子,她就花三文钱买了一个陶罐,一个小陶盆,一个陶碗,还成功让摊主搭了她两双木筷子。
张云:“......”
很难不相信这姑娘今天手里一文钱也不会剩下。
等几人走到集市口的时候,果不其然,她花一文钱买了一块糠饼。
“小枣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垫一垫,回家阿姐给你做好吃的。”许三七看着妹妹,有些歉疚,一大早跟着她跑来跑去,早食儿都没吃。
她自己这会儿都觉得肚子空空,小孩子饿得快,肯定比她还难受。
小枣拿着饼,分了一半给许三七才开始啃,“阿姐你也吃。”
糠饼是糠粉里混一点儿黄面做的,又硬又干,但此时两人都没嫌弃,吃得很香。
一面吃着一面进了粮铺,许三七这是头一次在卖米的地方感受到森严二字。
店里的伙计在招待别的客人,许三七干脆地退到门外,想着先把手里的饼子吃完了再进去。
正排着队,铺子里的掌柜的回来了,是个穿着灰色圆领直裰的中年男人,身量很高,脚上是一双短筒布靴。
“掌柜的回来了。”伙计忙完手头上的事,朝他行了一个礼。
“嗯。”
很简单的对话,许三七却觉得有意思。
这两人约莫都是行伍出身,从掌柜的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步子稳而轻,姿态板正,伙计行礼的模样谦逊,弯腰的幅度恰到好处,像是已经做了百次千次。
“客人要几斗?要什么米?”等到了许三七,伙计问。
“劳烦替我量一斗糙米。”和这样的人说话,许三七也忍不住言语恭敬,说完自己又觉得好笑。
买一斗糙米还整得文绉绉的。
伙计因为这一句劳烦倒是多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说什么,但碍于身份又止住了,最后只道:
“一百一十二文,承蒙惠顾。”
许三七敏锐地察觉到这人可能认识自己。
不会是相好的吧?
还是在哪儿见过?
她记忆里没这个人啊.....
这百转千回的眼神...她是该先发制人还是装作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