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云乾的皇位摇摇欲坠,云镜逼宫直上,却无一人护驾,皇后沈婉终于明白自己的日子算是到头了,在后宫中饮毒酒自尽,全了自己最后的脸面。
皇宫中,黑压压的军队围了寝殿,刀剑露出骇人的寒光,云乾被一点点逼退至角落里面,满眼泪光地祈求着云镜,“姑姑,姑姑不是最疼爱云乾了吗?”
此时皇宫已经全部封锁,暗黑的寝殿里面并无灯光,云镜的脸更显得阴鸷,一面有光,一面无光。
“可你下令了……云乾。”
云乾立马解释道:“姑姑,我没有,是舅舅和母后让我这么做的,我不是要害你,姑姑,我没有!!”
云乾年纪尚小,也并非冥顽不灵,她应该要放过他的。他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唯一血脉。
“姑姑,我还想活下去,我不会做什么的!姑姑,我……我传位给你!都是舅舅逼我的!!姑姑!我也不想的。”
“云乾……你活着,会有人不服的,我给你杯毒酒吧。”云镜冷冷地看着云乾,早已杀红了眼,不管不顾。
毒酒缓慢呈上,云镜掐着云乾的脸,摁住了孩童的挣扎,将毒酒给喂了下去。
“从今以后,天上天下,只有我云镜一个人,是皇室正统。”
她无需美名,无需释怀,只要她是唯一的继承人,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站在那个位置上,人人都必须服她。
云镜走到了寝殿内,找到了传国玉玺,草拟了圣旨称帝,又寻到太庙处,找到了列祖列宗。
她静静地凝望着太庙的排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王兄,我还是走上了这一步,怀璧其罪,既掌兵权,便逃不了被怀疑的命运,既然被怀疑,为什么不直接称帝?”
“不,我还是说错了……我既掌兵权,就算没被怀疑,也会称帝的。这天下,谁不想要呢?这就是我,一个彻彻底底的我。按耐不住的野心,难以控制的暴怒,总是找各种理由去掩盖自我,可是……我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我,已经登临了这个位置,服与不服,都会变成臣服,或者一堆枯骨。”
她恍惚间想起了处理沈攸的时候……
牢狱内,依旧是密不透风的阴湿之气,沈攸浑身挂着铁链,一身是伤,抬头望着云镜。
“你知道先帝是如何死的吗?你弑君篡位,谋害皇上?你问心无愧吗?”
她有些恍惚,问心无愧四个字问的可太好了,短短四个字,诘问了她前小半生的功名利禄、爱恨嗔痴。
太多人用愧疚拘束着她,她也用完美无瑕拘束着自己,仿佛所有人都知道,要如何才能穿过她刀枪不坏的盔甲,直击她的血肉深处。
只有几个人,挡在她的身前,心疼她的鲜血淋漓。
可现在,这些没来由的刀剑已经不会刺破她的皮肉,云镜轻松一笑,前所未有的释然:
“有愧,但人皆有愧,难得糊涂。”
*
第二日楚都全境被封锁,云镜称帝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国,有任何不服的人,要么跪地,要么成枯骨。
皇宫的花园内,垂柳依依,云镜从身后环身抱住炆池,轻声问他:
“你想做后君吗?”
她问这话,并非没有来由,云镜并未有名正言顺的正夫,后君位置空置,各位朝臣官员都想要霸占这个位置,对炆池群起而攻之。
炆池身份太过低微,而他那被遮掩的过去,朝臣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做侧夫,可若要做后君,便不可能轻易放过。
“我听殿下的。”
“我只问你,想要成为后君吗?”
“如果殿下为难,我怎样都可以。”
云镜听明白了炆池的欲望和害怕,她也无瑕顾及炆池,她柔声说:
“定了,就不会改了。”
“我想要,殿下会给吗?”
“会,但前路艰险,会有不少人盯着你,必须要自己去面对,每条路都有每条路的代价。”云镜抱住炆池。
“我想要。”
想要堂堂正正地陪在她身边,成为后君,拥有千年后与她下葬的机会,想要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后君。
“好。”
*
一晃已经七年过去,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光一日又一日地悄然溜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彦儿,快过来,不要去追姐姐。”炆池在身后小心的护着云彦。
云嘉穿着淡黄色衣袍,走在前面,她性子比较清冷,不太爱理人也不爱说话,和云镜如出一辙。
“父君,你小心一些。”云嘉关切着炆池,炆池干脆一把抱起云彦,走到了云嘉身边,拉起了云嘉的手。
“父君不是说可以见到母皇吗?”云彦喃喃说。
炆池温柔一笑,七年后,他接近二十八岁,整个人身姿一如少年般娇俏美丽,笑靥如花:“是啊,母皇马上就来看我们了。”
话才一说完,便看见云镜在御花园的石板路上站着,石板路临水,水中的落日宛若金鳞,云镜十分自然的走了过去,接过炆池怀里的云彦,抱在怀里:
“你最粘人,总要父君抱着,也不怕父君辛苦。”
云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