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在见到云镜的那一刻,故作笑意地去拉她的手,然后观察着云镜的反应。
只要云镜笑了,他也会跟着傻笑。
日子久了,两个人关系,就像是隔着一层纸的冰与火,虽然很矛盾,却也意外的和谐。
直到漳州刺史进行军事演练,各地都派出自己的子嗣前去学习军事,按道理说,应该云镜去。
但是皇帝很“仁慈”的让他们自己选。
此事的云镜已经十几岁,能够独立行事,云镜与云湟已经在一日一日的煎熬中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可,皇帝也因为终日饮酒,荒淫无度而身体衰竭。
云镜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宫中,陪着云湟,等他顺利继位,便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云湟在书房里面,望着窗外的景色,他这辈子都还没离开过楚都,一直都活得阴暗压抑。
而楚都外或许有很多美好的世界,他想,他走不了,但云镜可以,她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有一群好朋友,学习很多的本领,她可以过得很好。
他放了笔,准备去找云镜,谁知道刚到了云镜的院子中,却听说云镜早就出去了。
“她去找父王了是吗?”
下人们不敢说话,云湟倒也喜怒不形于色,忽然听见了声响,他转头一望,云镜就站在门口,眼神躲闪。
余光,瞄到了她手里面的圣旨。
“恭喜。”云湟静静地,话语很是平静。
“王兄要来送送我吗?”云镜叫住欲走的云湟,强挤出一个笑容,很是卑微,“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回来好好的辅佐王兄。”
几年的时光,一去起码几年。
那时候,他或许已经继位。
云湟笑了笑:“自己学好就成,不用顾念我。”
回去的路上,天边风光很好,霞光照满了大地,云湟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有意识无意识的讨好,抬头欣赏起了美景。
夕阳美景,落日余晖,上好的美景,美得让人不自觉笑弯了眼,转瞬间泪眼朦胧。
人都是怯懦的,会害怕的,是软弱的,是虚伪的,是犯错后心虚的,想要补偿的,是牵绊的,纠结的,是苦痛的。
*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是云镜班师回朝的第一个节日,云镜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一个自己在乎的人,他忽然很嫉妒云镜,他带着沈攸,沈婉,云乾,和云镜吃了一顿团圆饭。
他把云镜气得快要转身而走。
谁知道云镜却留下来,同他说了一些话。
“有时候,人做事就是没有逻辑的,不必为此自苦自伤,虽然我一直觉得王兄待我不好,但下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还是会过来。”
他忽然笑了笑。“我们,出去走走吧。”
那天月色很明朗,他们难得如同小时候一样,坐在御花园的假山上,欣赏着未来的景色,聊到了小时候。
他刻意忽略了一些事情,她也刻意忽略了一些事情。
他们把自己都包装的完美,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说:“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这里吃过粽子,过过节日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那个时候,都是好小了,现在吃粽子几口就能吃完,小时候,却要抱着啃很久。”
“你长大了……我记得你小时候真的很善良很安静,一时间让我觉得恍惚,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叹气说。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样子,活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觉得我不认识自己……人说话,都是真假参半的,话语中,很难看透一个人。”
云镜自言自语,看着天边的一轮皎月,思维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她爱的人,有了新的进展。
他们的世界,早已天差地别,相隔了千米远。
是他们,非要拉近彼此的距离,又嫌弃的推开彼此。
*
云湟是死于一杯毒酒。
那晚上,由于云镜被调去了梁洲,沈婉不得不选择在云镜外出,无人护驾的时候逼宫。
她必须先让云乾继位,才能以后压制住云镜,反正名正言顺的太子已经活不了,不如赌一局,至少,博一个出路。
“你们一家子人真是有趣,当哥哥的不是个好种,处处防着妹妹,当妹妹的不是个善茬,处处压制着哥哥,我就没见过一家子像你们这样的。”
云湟知道云镜不会来,斜眼瞄了一眼沈婉,耻笑道:“我搞不过她,你也不行,你此举反而给了她一个清君侧的机会。”
“云湟!!不是你吗?!你要是不调走她,她或许在京师还能消停些,她在梁洲养军早晚有一天被怀疑,你又孤立无援,为了以后,她就不得不反!你究竟在想什么?”
“不这样,她还是会反,你没活路。”云湟拿着毒酒,一饮而尽。
“你知道?!你还给她铺路!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都是疯子!和先帝一模一样!当老子的宠妃灭子,当哥哥的虚伪心狠,当妹妹的找个奴隶在身边,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
有点意思。
口中鲜血,滴落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