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闻玳玳目瞪口呆。
误以为听错,特意又问了一遍:“师父,徒儿没听清。”
烧的浑身跟被肢解了般,每说一个字就跟凌迟没区别的尉迟千澈,秉承残存的修养,一字一顿生怕她耳聋又看不清唇形的重复:“试//药,给为师试//药。”
哟呵!
闻玳玳算是听明白了,尉迟千澈是烧糊涂,以为临渊国没亡,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呐!
内心如狂风怒吼。
压了压。
唯恐药凉了影响植楮草效果,赶紧糊弄道:“试了,徒儿试过了,一点都不烫。师父快喝吧!”
哪知,尉迟千澈固执说教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有气无力道:“试//药,需当面才叫试。且试//药是指试毒,并非冷热。你,重试。”
毒?
莫名其妙的闻玳玳:“.…..。”
他的药总共就自己与父亲碰过,是在暗示什么?
当然,汤里的确有猫腻,但比毒温和多了。
无视他烧糊涂的提防心,抱着速战速决不再极限拉扯的想法,仰头看似大口,实则小小一抿,然后利用擦嘴吐到衣袖继续哄骗:“师父,无毒,您看,徒儿活蹦乱跳的。”
“不是一口,是一碗。”气息奄奄。
闻玳玳:“.…..。”
努力保持好脾气,实则已经咬起后槽牙:“师父,徒儿就煎了一碗药,若是全试,您就无药可喝了。”
快要无光的眼睛重新闭上:“那就重新煎,为师等的起。”
闻玳玳:“.…..。”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尉迟千澈生个病,竟有不可理喻的自//虐//倾向。
若是重新再煎一次,那岂不是当着他的面还要再喝一碗,没病怕是也要喝出病。
不过,天花多拖一会儿,于他性命而言倒是能多增加一份凶险。
尉迟千澈既然想作死,那就放手让他作吧!
“师父,徒儿这就去给您重新煎药。”闻玳玳无比温柔体贴的应下。
“等等。”
闻玳玳一顿。
“药还没喝。”
闻玳玳:“.……,师父,锅中仅剩这一碗,徒儿试毒也无用。不若等到下一锅,徒儿多煎一碗,当您面喝掉,怎样?” 哄劝的话说出来,分不清师徒二人到底谁是孩子。
“下一碗再说,你先喝这一碗。”
“师父,您要知道,这是药,不是粥,徒儿…….。”
“喝!”
难能可贵的,一双尊眼睁的老大。
闻玳玳胸口无声的火越憋越大,憋到一刻也不想等了。
刻意回忆上一世的惨烈,噗通跪了下去,泪水说来就来,飙着颤音:“师父快别闹了,爹爹娘亲待您如亲女,徒儿是您一手带起,又尊又敬。虽是师徒,更是家人,都盼着您无病无灾,怎会闲着没事去下毒?师父,徒儿不能没有您……。”
这次,轮到尉迟千澈默了。
若他没记错,前世他喝的第一碗药并没有植楮草,第二碗才是误放。夜里因为女子闯入的事情,耽搁了原本送药的时辰。来龙去脉他已知晓,也多亏了夜夜在屋顶值守的龙池卫,容后等身体恢复再找闻玄知算账。眼下此药他喝了也效果甚微,不如让体弱的她服下预防固本也好。
趁着他愣神的那一瞬,闻玳玳生怕尉迟千澈又要奇思妙想什么,赶紧爬起身在他欲要开口之际,一连三勺汤//药迫不及待的塞进他口中。
剧烈的咳嗽。
全数吐了出来。
还不甚打翻了她手中的药碗。
“.……。”
有些时候,脑子勾勒报仇画面是一回事,真直接上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闻玳玳第一次刺心刻骨的大彻大悟,唯有“口吐芬芳”才能表达自己崩坏的情绪。
耐性逝去,唰的站起来,刚要给眼前这位灾星甩脸子。
与此同时,噔!噔!噔!
传来火急火燎的叩窗声。
“千澈!千澈?闻丫头,千澈如何了?”
是碰巧听见动静的父亲!
闻玳玳万万想不到在陌生男子闯入杀//人事件,与尉迟千澈天花病危之间,他竟然选择了后者。到底是怎样的偏爱,让父亲失了轻重,甘愿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也要先来确定尉迟千澈的安危。
刚刚还强硬到不是人的尉迟千澈不说话了。
闻玳玳的火气已经窝不住,刚要对父亲宣泄。
珰!
窗户被迅速打开关合,一碗崭新的药放在闻玳玳眼前。
闻玳玳:“.…..。”
闻玄知隔着窗户关怀道:“千澈,方才我不放心去看了眼熬药的锅,糊味明显,应是火候过了,影响药效。正好我想起上次丫头出花,郎中给特意调配的药粉,热水融开就是。恰巧家有剩余,我约么着按照大人的剂量用了三包,不知可行,可对?”
闻玳玳问尉迟千澈,嗓音柔而有力:“需要爹爹给您试毒吗?”
尉迟千澈濒死的脸上纷呈许多。
扬长着鼻息,傲娇摇头。
闻玳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