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打头阵的人不再是刘香,因为,他们现在多了杜沣这个“带路人”。
根据杜沣自己透露,他从前就偷偷闯过藏剑阁,只不过那时他只敢闯到第六层,而且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通往第七层的楼梯口,啃着干粮等,等到他的师父上课时发现少了人,提着剑来藏剑阁削他的时候,他自然就能出去了。
可惜,杜沣如今已经出师,他的师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往上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想办法。
刘香摸着下巴,纠结地开口:“我能不能,也问一个问题?”
赵采彤笑道:“说。”
刘香接着道:“按照我们走过的路径,莫非,这藏剑阁阁主每次想要去最顶层的时候,也要把机关全都趟一遍?”
反正刘香在设计自己的地盘时,他绝对会留出一条隐秘的安全通道,供他自己进出。
“你说得没错。”杜沣道,“可是藏剑阁最顶层只有阁主能去,也只有阁主知道捷径的入口在哪里、在哪一层,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赵采彤点头:“接下来交给我。”她有把握抵达最顶层。
刘香见赵采彤似乎成竹在胸,便不再犹豫,只是叮嘱她:“遇到不确定的地方,让我来试,我比你有经验。”
然而,赵采彤一路上却宛如拿了地图一般,三步一走,五步一停,生生带着他们安全地走到了顶楼。
杜沣实在想不通,“你说你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非要找到刘香?你一个人不也能闯天风楼?”
刘香心中同样诧异,正欲言又止时,赵采彤忽然不再前进。
她开始没把握了。
“让我来吧。”刘香把她挡在身后,开始观察前方的构造,却被赵采彤拉了回来。
“无妨,我还能行。”赵采彤依然走在最前面,刘香在她身后左侧,杜沣在她身后右侧。她的步子如履薄冰,因为这是最复杂、最危险的一层楼。
三人敛声屏气地走了大约七八步,赵采彤的鬓角终于滑落一滴汗水。下一步,她有些记不清……但她不能露怯,否则刘香一定会阻止她继续前进。
赵采彤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脚尖刚在右前方的地板上轻轻一点,那块地板就“哐”的一声陷了下去。
“不好!”她听见右前方传来一声箭啸,顷刻间,一只短箭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箭的尖端直指杜沣的腹部。
倒霉透顶!
杜沣惊讶之际来不及闪躲,赵采彤的脚立即化作了挡箭牌,用他难以反应的速度挡住了那支短箭。
“唔!……”箭端没入了赵采彤的小腿,她吃痛皱眉,却放心了不少。
还好,没有第二支箭,这支箭也没有被她习惯性地踢飞,否则不知又要触发哪里的机关。
刘香焦急地将赵采彤揽到怀里,“时英!疼不疼?”不用问,他知道当然很疼,“……不是说了让我来,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赵采彤咬牙道:“不要紧……箭上没毒。”
箭上没毒,流出来的血液是鲜红的。杜沣难以置信地盯着赵采彤的伤口,他现在受惊过度,暂时还无法启齿。
他的惊讶不是来自那支箭,而是来自赵采彤。
确切地说,他感受到的其实也并不完全是惊讶,更多的应该是震撼和愧疚。震撼于赵采彤对他的奋不顾身,愧疚于……
他对赵采彤的欺骗。
“柳姑娘。”杜沣转身背对赵采彤,“阁主马上就会过来,你不用再试了。”
“什么?”刘香惊讶了一瞬,随即了然。
赵采彤也许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或者她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在得知杜沣是藏剑阁弟子的那一刻,她也许就猜到杜沣会这样做,只是可能出于某种莫名的信任,所以始终未曾开口询问。
杜沣不敢看赵采彤的眼睛,并非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而是,他竟然有些害怕,他发现自己不想承受赵采彤失望的目光。
“你……”赵采彤确实有些惊讶,但也正如杜沣所猜测的那样,她其实早就设想过这种可能。
她之所以不过问,可不是因为什么信任。
“时英,别说话了,我来背你。”刘香对着赵采彤是满眼的心疼,转向杜沣时,又牵起了一肚子的气,“快来搭把手。”
“哦。”百感交集中,杜沣默默扶住赵采彤,下一刻就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刘香刚才是不是管她叫“时英”来着?
等一下,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不待杜沣发问,走廊尽头便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是师父。
杜沣大喜,顿时将心中的疑惑抛开,也顾不上考虑自己可能会受到师父的责罚。他现在只想求骆行川赶紧放他们过去,“师父!是我,杜沣!”
脚步声停住,显示出骆行川的意外。他昨晚两次收到常如客栈送来的消息,都没有署名,都是让他明日早点守住藏剑阁,他还以为……
“怎么是你?”骆行川的声音里夹杂着疑惑与愤怒,杜沣一听就知道,他待会儿一定少不了要挨打。
接下来的脚步明显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