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女士:「穗穗,妈妈回来了。」
文女士:「晚上七点,我和你爸订了云间林苑六零一号包厢。」
文女士:「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向穗在律所忙了一天。
距离约定时间仅剩半个小时,她才得空看到消息。
第一反应竟是若无其事地忽略。
二十分钟,十分钟。
到最后只剩五分钟。
她坐不住了。
律所离云间林苑仅十分钟的车程,但走路要半个小时。
她是搭乘地铁去的。
虽然很快,却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
向穗揣笑,推开包厢的门,拎着包的右手却失重地垂下去。
包厢不止爸妈两人。
而是两个家庭和她这个第三人。
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晚来的她。
有人冷静;有人愤怒;有人好奇;有人不屑,唯独没有一对正常父母该有的关心。
向穗没转身,反而大方地走了进去,坐在中心主位。
左半边是向先生和曾女士以及他们的儿子,而右半边是文女士和外国佬以及他们的儿子。
她就坐着,像一家之主,祖母辈的,好不容易两家抽空聚在一块,她是主事人。
这顿饭下来,向穗几乎一句话没说。
偶尔回一声嗯,噢,行。
她不明白这俩人什么意思。
组团来故意羞辱她?
炫耀他们离婚后过得有多幸福?
殊不知外人如何议论他们。
显然他们也没想解释什么。
向先生往桌上扔了一把钥匙,说话的口吻似乎不把她当女儿看待:“穗啊,这是我和你阿姨送你的车,你阿姨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开这款车型,爸让司机给你停在餐厅的地下停车场,结束之后,你直接把车开回去,就当我和你阿姨的一片心意。”
曾女士扬声附和:“是的呀,你爸还说要给我也买一辆,但我觉得太嫩了,还是适合穗穗你开。”
借花献佛。
向穗冷哧一声。
“穗穗,妈妈问你,你和秦阿姨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妈妈不放心你,万一被他骗了怎么办?”
虽是连环拷问,且问到向穗的心坎儿。
她却回得随意:“骗就骗喽,我就一多余人,还有什么可骗的。”
这话引起向先生的不满。
他拍了拍桌面:“这我必须得叮嘱你一句,婚姻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你趁早和那小子断了,他妈不喜欢你,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
向穗出奇淡定:“嗯,当初奶奶也不喜欢曾女士,把奶奶气死之后,你们不也过来了。”
“诶?你个丫头说话什么意思啊?”曾女士赫然起立,瞠目指着她,“我当初怀了你们向家的孩子,替你们向家传宗接代,我说什么了嘛?我抱怨了嘛?你一个丫头有什么脸说我啊?!”
向穗依旧淡定:“嗯,我确实没脸说你,因为我嫌丢人。”
“你!”曾女士气急败坏。
“向穗!按辈分,她也算你半个母亲,有你这么跟长辈讲话的吗?”向先生一味护短。
向穗只喝酒,一杯又一杯,也不回嘴。
文婧站了起来,扯着声:“好啊好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欺负我女儿的是吧?难怪穗穗跟我打电话总觉得她语气不对劲,你也太偏心了。”
向先生反驳:“你也好意思讲我,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还领个胡子回来,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在我们没离婚之前就搞上了。”
“你……你你,好啊,我和你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我还没怀疑你呢。”
“你可消停点吧!能聊就聊,不能聊滚回你的英国!”
吵吧。
没一天安宁。
向穗捂耳坐着。
抬眼却瞧见两个男孩也学她捂着耳朵。
是啊,喋喋不休的是他们大人。
他们这仨孩子有什么错?
向穗笑了笑。
那俩孩子也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向穗突然就释怀了。
什么都不必看重,什么也不必深刻。
她拎着包,没留一句告别,离开了包厢。
自此以后,他们过他们的快活日子,谁都不要来管她的死活。
—
今儿个周六,新辰街一如既往的热闹。
好几个玩偶娃娃在街口和行人合照。
向穗在中央商场那片区域闲逛,走累了就坐在双人椅的一端休息。
她放空的时候喜欢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
远远看上去,她就像一幅油画,与旁人仿佛不在一幅图层。
这时,一个手持花篮的女孩坐到她的另一侧,闯入她生人勿近的图层。
女孩递给她一篮白玫瑰,嗓音软软的,可爱得不行:“姐姐,你相信嘛,世上有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与王子。”
向穗不信,却点了点头,语气轻柔:“你就是公主呀,玫瑰公主。”
女孩摇头,说话一股傲气:“我才不当公主,我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