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之时。
靠着俊俏的脸蛋儿与熨帖的奉承,马修终于从杂货店店主夫妻的街坊四邻口中,替宁芙打听到了足够丰富的内幕消息。
据某位店中常客所说,表面上看,杂货店主夫妇瓦尔登夫妇相敬如宾,是一对儿再普通不过的中产阶级体面夫妻。
但这本应亲密无间的两人,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可不能算是多么和谐。
极为偶然的,在某次购物时,这位常客在瓦尔登夫人的身上,发现了某些可疑的伤痕,看着倒像是被人殴打后遗留的痕迹。
当这位常客针对这些伤势询问瓦尔登夫人时,这位杂货店的老板娘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言辞中对遭受暴力威胁一事多有回避,始终不愿意继续深谈下去。
消息灵通的隔壁门房大爷则表示,他曾经在酒馆里听瓦尔登先生抱怨过,家里的婆娘管他管得厉害,连喝点小酒都要被啰嗦半天,委实让人扫兴。
至于瓦尔登夫人的左邻右舍,有些听力出众的人也曾表示,似乎听到过几次竭力压制的哭喊,或是拳头痛击□□之类的闷响,怪让人胆战心惊的。
根据这位邻居的猜测,这些诡异的声响,听着倒像是喝多了的瓦尔登先生借酒发疯,家暴他的妻子。
但这些都只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作为邻居,哪怕表面上的关系再怎样亲近,也不好贸然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既然瓦尔登夫人总是粉饰太平,始终不曾报警求助,对其余亲朋好友也都只字未提,那旁人也没有帮助她的立场。
按照这些马修打探来的消息推测,关于瓦尔登夫人丧夫之后反应平淡,无甚悲伤之意这件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对于瓦尔登夫人而言,多亏老天开眼,一场意外,能让家暴自己的酗酒老登早早爆了金币,原地去世,还给自己留下了一间店面维持生计。
碰上这等好事,没在这混账死鬼的坟头连夜蹦迪,都得算瓦尔登夫人会装样子。
听着马修转述的二手消息,宁芙就着自己厨娘新烤出来的巧克力磅蛋糕,喝了一口无糖无奶的醇厚红茶。
随着占卜术的发动,熟悉的走马灯再度出现,一桩桩往事的幻影,依次浮现在宁芙的脑海里。
昏黄灯光下挥舞的拳头,与陌生推销员漫不经心的闲聊,如愿死亡的实验用肉兔,侥幸成功后的喜悦与后怕……
嗯,该怎么说呢……
宁芙感觉,自己有些不太理解瓦尔登夫人那过于清奇的脑回路。
被无良丈夫家暴之后,因为担心离婚会影响到自己的风评,受到旁人的耻笑,所以瓦尔登夫人才选择捏着鼻子继续维持与丈夫的婚姻。
不仅如此,当外人窥破瓦尔登夫人惨遭家暴的真相时,她甚至还在外人面前含糊其辞,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颜面。
等到实在忍受不下去之后,这位夫人依旧不愿意离婚,而是选择直接毒杀丈夫,永绝后患,顺带笑纳死鬼老公的遗产。
为了那些如同泡沫般虚幻的所谓面子,瓦尔登夫人竟然肯做到到这种程度,宁愿损害自己的权益,也要敷衍出一个体面的假象。
为此,瓦尔登夫人她不惜手上染血,从受害者沦为加害者,也要在外人面前保住自己的光鲜形象。
对于这种面子大过天的奇葩想法,宁芙不予置评。
只不过,在这起被掩盖成意外事故的毒杀之下,有一个行迹可疑的身影,令宁芙心头一跳,警铃大作。
那一段凑巧看到的,推销员与杂货店老板娘之间的闲谈,看似只是说笑,却在言谈之间,引出了瓦尔登夫人后续的罪恶想法。
要不是有这位推销员恍若无意的引导,单凭瓦尔登夫人的性格,未必会生出这种毒杀丈夫的凶残念头。
可是,要想查出这位无名推销员的底细,就得把瓦尔登夫人的罪行披露出来。
这事儿难倒不难,本起案件除了投毒手法有些投机取巧以外,其余环节都还算是比较简单。
只要找到证明瓦尔登夫人并非偶然失误,而是刻意投毒害人的证据,就能将其送入大牢,迎接法律的审判。
只不过,非得为一个家暴渣男的死寻找真凶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有点儿太恶心人了。
宁芙心里的这番纠结,不可避免地在面上泄漏出了些许端倪,被一旁严阵以待的马修给瞧了个正着。
“宁芙小姐,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这起意外事件之中的不妥之处?难道这起事件,真的是瓦尔登夫人她……”
听到马修的疑问,宁芙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马修的猜测。
看在宁芙那副宛如积年便秘般的微妙表情上,马修大胆揣测道。
“看样子,宁芙小姐你应当是在为瓦尔登夫人的遭遇而犹豫。可是,哪怕传闻中的家暴的确属实,但瓦尔登先生也罪不至死啊?”
确实罪不至死,可这种恃强凌弱,利用暴力欺压弱者的行为,也确实是够恶心人的。
“瓦尔登夫人她明明可以通过合法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却选择了最不应该使用的方式抵抗丈夫施加的暴力。”
按照宁芙开挂时看到的片段,瓦尔登夫人应当是觉得离婚太过羞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