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先生是因为这个……铅中毒性脑病,才做出了这些异常举动,并在其余人的面前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是吗?”
“我要纠正一点,马修。画家只不过是在谵妄与幻觉之中,做出的无意识行为,不能算是刻意犯罪,他自己都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宁芙简略的介绍了一下铅中毒性脑病可能会出现的失忆、谵妄、烦躁、幻视等等症状,以及常见矿物颜料对人体的潜在危害。
一套专有名词下来,直说得电话对面的马修懵懵懂懂,两眼发直。
“那些符号和留言都是画家发病时留下的痕迹,我猜,它们应该都与其发病时产生的幻觉有关。”
宁芙继续解释道。
“至于异样的声音,那都要怪翻修悬崖古宅的建筑师缺乏经验,海风吹过建筑上突出的门廊与立柱,这才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原来是这样啊……”
马修向在场的其余人等转述了宁芙的判断。
片刻之后,话筒对面的声音变得嘈杂了一些,听起来像是村民们在与画家商定赔偿事宜。
“宁芙小姐,你怀疑到画家奥斯本先生的头上,这点我倒是可以勉强理解。但铅中毒这一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马修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为什么身在嘉斯珀市的你,竟然比深入布莱克尼村的我,还要了解当地发生的一切?从头至尾,我好像也没能向你提供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不,其实马修你已经将线索讲得很明白了。”
宁芙信口胡诌道,“你看啊,画家脾气的转变、手工磨制矿物粉末、马什家幼子受赠的颜料……从这些联想到铅中毒,这不是很顺理成章吗?”
说到画家赠送给村中孩童的颜料,那些定时炸弹可都得尽早处理了。
“哦对了,顺便一提,镉黄有毒。马修,你别忘了从本村的孩子们手中,把那些有毒有害的颜料全部收回啊。”
“我明白了,宁芙小姐。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又是怎么排除掉其余人的嫌疑的呢?”
“咳咳,马修,关于布莱克尼村居民的迷信态度,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面对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宁芙十分熟练地转移起了话题。
“等下你别忘了跟牧师交换联系方式,等你回到嘉斯珀之后,再去跟牧师多通几次信件,软化他的心防。”
“你是说?”
“没错。布莱克尼村的人之所以会担忧有恶灵复仇,平时经常寻求宗教的慰藉,大概率是跟某起不幸的意外事故有关。”
其实不是大概率,而是宁芙开挂时亲眼所见。
大半年前,某个窃贼眼馋布莱克尼村的财富,深夜行窃,结果被受害的村民当场抓捕,人赃俱获。
怒火中烧的村民们将窃贼捆住手脚,腹部也拴上了绳索,呈俯卧位横着吊在了某座空置仓库的房梁上,打算给这个小贼一点教训。
只可惜,等第二日村民们将窃贼放下来时,此人已经死于机械性窒息,尸体都凉得透透的了。
为了掩盖这场不幸的意外,村人们将窃贼的尸体丢入大海,毁尸灭迹,知情人士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
唯有面对教堂的牧师时,某些良心不安的村民,才会依靠宗教的力量,利用忏悔来抚平自己的愧疚心理。
只不过这起案件证据严重缺失,尸体早就无处可寻,唯一能证明此事的,也就只有教堂的牧师一人。
哪怕牧师愿意违反职业道德,将村民们忏悔的内容报告警署,可是单凭这一面之词,也无法将布莱克尼村的村民定罪。
无论是处以罚款,还是其余处罚,这都要有更加可靠的实证才行。
归根结底,这件麻烦到底要如何收尾,宁芙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把问题都甩给马修这个助手了。
有了这个麻烦事情吊在眼前,马修他应该就不会追问自己是通过何种手段隔空破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