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同样来自威士兰的法医微微颔首,也不管本地同行脸上挂着的尴尬笑容,径直走到了疑似嫌犯的尸体前方。
这位男法医表情傲慢,手下的动作却是老练至极。
他动作轻柔地将死者手部脱落的皮肤套在自己手上,分别捺印十指的指纹,与威士兰方之前留存的证据进行比对。
之后他又细致比对了死者的颅骨与牙齿,以及死者的随身衣物与零碎物品。
确认无误后,这位男法医才向上级托拜厄斯警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嘉斯珀本地警署的判断。
托拜厄斯警督不动声色地向其使了个眼色,男法医收到指示,便将包括法医查亚在内的其余本地警探赶出了停尸间,表示自己要进行尸检,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我也算是闲杂人等?”先是被质疑专业技术,后来又干脆被排除在外的查亚有些不满。
托拜厄斯警督一言不发,显然是不在意一个混杂着外族血统的小小法医,是否对他抱有怨念。
“查亚,你先消消气。”
坎贝尔总探长颇为无奈,只得小声安抚自己的手下,“你的本领如何,我们这些自己人都明白。反正这位大少爷也呆不了多久,你先忍一忍啊。”
“……”
法医查亚小麦色的脸蛋儿因为羞恼涨得通红。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复下来心情,咬着牙根对老领导说道。
“行,坎贝尔总探长,看在你快要退休,不能得罪这些公子哥儿的份上,我就忍了他这一回。”
坎贝尔总探长连忙冲着部下摆手,表示自己承了对方的一个人情。
没过多久,威士兰的法医就得出了这位无名诈骗犯的死因。
“根据尸身腐败血液沿着静脉丛,形成的污绿色腐败静脉网,以及尸体总体呈现的巨人观,属下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约为七天左右。”
这位前来协助调查的法医先生干巴巴地说道。
“由于死者的口鼻腔内有蕈形泡沫,胃内含有溺液,加之肺部检出的少量硅藻,综上所述,我认为死者应当是死于溺水。”
“可是我……”
“没有可是,查亚女士。”
托拜厄斯警督面色不善,拉着张驴脸瞪着法医查亚。
“我才是联合调查小组的负责人,而我也更相信我公事多年的手下,而不是随便哪个血统可疑的女人。”
托拜厄斯嘴角一撇,万分轻蔑地嘲讽道。
“一个容易受情绪影响的女人,也妄图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医?也不知道你的导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同意把你收入门墙。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正规学习?”
“我可是卡陵珈国的胡格利大学优秀毕业生,就凭你这个眼高于顶的傲慢大少爷,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哼,外国佬。”
托拜厄斯警督轻嗤一声,无视了气得跳脚的查亚,而是自负地宣布了结案的通知。
“根据嫌疑人的死亡时间与方式,我认为,疲于奔逃的嫌疑人应当是认清了无法逃脱的事实,万念俱灰之下,这才选择畏罪自杀。既然嫌犯已经死亡,那我们也没有继续联合调查的必要了。”
说罢,托拜厄斯警督呵呵一笑,趾高气昂地说道,“要不是有我在,你们也混不到这个协助破案的功劳。”
“可是……”
“我说的是,结案了,坎贝尔总探长。”
刚刚还带着自负微笑的托拜厄斯警督眉头一皱,嘴角一拉,眼神立刻变得阴冷狠毒了起来。
“你也是快要退休的人了,能不能放聪明一点,非得做这种节外生枝的蠢事吗?”
“是是是,托拜厄斯警督……”
毕竟这位在都城任职的高级督察,其职阶比坎贝尔总探长要高上一些,身后的势力亦是不同凡响。
权宜之下,坎贝尔总探长也只能无视掉其中的疑点,囫囵认下对方草率结案的做法。
“很好。既然我们双方都达成了共识,那就安排几家报刊,把我们成功破案的消息刊登出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