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尼村的事情呢?
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渔村而已,村中唯二的外来客,就是那个铅中毒的倒霉画家,以及自己的助手马修了。
哪怕是安士白那样无孔不入的家伙,也不至于往这种毫无价值的小渔村里安插眼线吧……
特别是她提到了渔村里的牧师。
这件事情牵扯到一条人命,意外害死了窃贼的渔村村民们,自然是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原本知晓这事的,也就仅有自己与助手马修两人而已。
马修是个老实到有些古板守旧的好人,肯定不会与安士白这种犯罪分子暗通款曲。
那安士白又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的这件旧案,并确定宁芙对此知之甚详,以至于特地将它在信中点明,以此来震慑宁芙呢?
虽然宁芙心中明白,安士白之所以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给她施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宁芙双眉紧蹙,问向了身旁的助手。
“马修,你对这封信的内容有什么看法?”
听到宁芙提问,马修暂缓拍照,快速通读了一遍信件。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宁芙小姐……”马修犹疑不定地问道,“难不成我们被人跟踪监视了吗?可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觉得不像。亚镇与布莱克尼村都是人员封闭,信息闭塞的地方。要是有其他人尾随我们而来,当地居民肯定能一眼认出这些外来者的存在。”
宁芙摇了摇头,解释道,“尤其是乔里亚镇,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被冬闲的镇民们议论了吗?”
马修回想了一遍当时发生的事,不得不对宁芙的说法表示赞同。
“那这位神神秘秘的寄信者,又是怎样了解到这些事情的呢?”
“不知道。”
宁芙耸了耸肩,转而问起了聆听布莱克尼村渔民忏悔的那位老牧师。
“马修,你现在还跟那位牧师老先生互通信件吗?”
“每当我提到村民们频繁忏悔一事,牧师老先生就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再深谈下去。正巧他最近有计划去外地拜访友人,就先暂停了与我之间的信件往来。”
说着说着,马修双眼骤然一亮,提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假设。
“你的意思是,寄信者也有可能是通过偷看信件,从你与牧师之间的通信中,推测出了事情原貌?”
“听上去挺合理的,但这可没法解释信中夹带的这一朵勿忘我。”
宁芙小心地捻起了那朵干花。
“为什么她会特地在信中强调勿忘我,还把它夹带到匿名信里呢?别忘了,你可是向我激情夸赞过海滨的勿忘我从,这总不可能是出于巧合吧……”
“……”
关于这朵干花,确实很难将它草率地归因为巧合。
不是通信泄密的话,难不成是有人窃听了电话?
可是,嘉斯珀好歹也是拉瓦尔公国西部的中心城市,邮电局有专职人员日夜巡查线路,很难通过物理手段窃听通话内容。
还是说,那位神出鬼没的寄信人,在宁芙小姐的家中安装了某种窃听装置?
一想到此时此刻,那位不知名寄信者犹如无形无质的暗影一般,隐藏在某个被人忽略的角落,悄然窥探宁芙与自己的隐私,马修就觉得背上如同有万蚁啃啮,有种难以描述的烦躁与不安。
这种被人窥视的阴森感觉,属实是不太好受。
见到马修惊愕失色的反应,宁芙亦是心有戚戚然。
面对幕后黑手摆到明面上的恐吓,哪怕有外挂撑腰,宁芙仍旧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靠着占卜术,以及人物卡上的技能点,案件到了自己手里,有如开启了作弊模式,简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面对这样开挂都不好下手的劲敌,自己还能轻松赢下这场比拼吗?
说实话,面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士白,宁芙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只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都被幕后黑手怼脸威胁了,要是不想个办法加以反击,那可不是自己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