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是否真的要开棺验尸?”穿戴好了行头,林老头神态肃穆的问。
李畅不言,看向陆修容。
她只静静地看着这方棺椁,觉得无尽憋屈。
天地浩大都没有看过,最后落下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憋闷的地方。
“开!”
说得冷静,可在棺椁打开,陆修容看到里面面目全非的清葵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痛苦皱眉,转身不忍去看那过程。
风越来越喧嚣,冬天渐冷。
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直到陆修容的手脚都开始麻木,才听到身后收拾东西的声音。
清葵的身躯被重新缝合,棺椁再次合上,陆修容忍不住往前两步将手搭在上面。
仿佛想要最后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李畅等着她心情平复下来,才让林老头上前回报。
“殿下容禀,这位姑娘身前受过杖刑,但此伤并没有危及性命。真正致死的,是毒。”
“毒?”陆修容拧眉,掐住了掌心。
林老头点头,“而且是从外伤进入的毒,若没推断错,应是她伤口上的用药有毒。”
脚步忍不住往后倒了一下,陆修容怔怔睁大眼睛,心口往里灌风。
是她求来的大夫,害死了清葵。
手指在无意识的颤抖,陆修容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却一滴泪都没有落下来。
“去找人。”李畅蹙眉,冲公公交代。
王府中的大夫都是有记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大夫的行踪。
又给林老头赏银,暗示他不准多言多问今日的人和事,才安排了禁军送他回去。
等都安顿好了,李畅转身,思虑是否有必要去安慰一下那近乎破碎的人。
“殿下,是我害死了清葵。”
可没等他开口,陆修容却已回过头来,僵直着视线道。
看上去就像是明明都碎裂成块的瓷器,还在勉强维持着自身的完整。
李畅第一次觉得难以气定神闲。
下一瞬,陆修容的神态又自然了许多,她揉了揉没有血色的面颊。“殿下,真的还能找到那个大夫吗?”
“本宫会让人仔细找。”李畅应道。
点了点头,陆修容看上去无比的乖巧,“多谢殿下,妾身牢记您的恩情。”
李畅不在意的颔首。
又是一阵泠冽寒风,吹得陆修容一个激灵,她裹了裹衣袖。“殿下,太冷了,能烦请您送妾身回府吗?”
明明看似没有丝毫问题,可李畅还是眉心跳了一下,盯着她瞧了片刻,才再次带她上车。
回王府的路很近。
知她此刻不愿彰显来找过自己,李畅特意命人在一条街外停车。
再次道了谢,陆修容走下马车。
李畅忽的探出身来,脸色严肃,“庆王妃,此事本宫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所以不要擅动。”
背影一僵,陆修容回过头来,凄凄一笑。“妾知道的,妾人微力弱,凭我能做成什么?”
是啊,她一个性子懦弱的人,能做什么。李畅只当是自己多想了,重新坐回马车,今日还有正事没做,几位尚书应该都等急了。
停下来的街巷正热闹着,陆修容左右看了看,扔掉手中的帽子,走向一家买绿豆糕的小摊。
拎着买好的绿豆糕,陆修容回到王府的时候,秋云正焦急的在门口等着。
看她来了,忙迎上前,“王妃可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有什么意外了。”
“今日风景好,我多逛了逛。”陆修容轻轻一笑,搪塞道。
秋云却愣了一瞬,才红着眼吸鼻子,“这么多天了,王妃总算有了笑模样。”
没有理会她的感慨,陆修容低头看着手上的绿豆糕,“秋云,我走的有些累了,你去帮我叫个大夫过来吧。”
“王妃,府里一个大夫正在给老王妃请平安脉,另一个如今只管侧王妃……”秋云有些为难的绞手。
“不是还有一个?”
“那一位宋大夫,从清葵姑娘……就一直告病没来。”
日暮昏黄,陆修容抬脚踩碎了一片枯叶,“哦。”
脚步没停,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苏时鹤的书房。
抬手叩门。
“进来。”男声清越。
苏时鹤正坐在硕大的桌案后,手里拿着一卷兵书,随脚步渐近抬眼看去,望见是她后眼中晕开一丝笑。
苏时鹤的书房一向简单朴素,如今多了一只躺椅,上面铺着上好的白虎皮,躺上去一定软和舒服。另一边的矮几,在一摞书卷边是酸甜可口的蜜饯果子,熏香也有了些甜腻的味道。
每一寸都显露着陆锦玉的存在,和他对她的爱意。
陆修容无声的看过这些,才望着苏时鹤,“王爷。”
“嗯。”明明心中因为她这段时间来的第一次靠近而兴奋,苏时鹤却慢慢冷下脸,又捏着书本斜眼看她,“何事?”
前些时候自己低下面子主动去照顾她,她却因为一个小小丫鬟哀戚的很,连他都不搭理,也合该受受教训。
早都习惯了他的冷脸,陆修容缓步上前,把绿豆糕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