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棉又愣了。
这是她的声音吗?怎么成这样了?
发烧了?
她又慌了。
孕妇不可以生病的,万一要用药,孩子就危险了,她怎么可以生病呢?
绝对不可以生病!
“你睡了太久,不用怕,缓一缓,过一会儿声音就恢复了。”
向红棉不信。
看出来的宋驰:……
“你不信我,待会儿房大夫过来,她亲口跟你说。”
向红棉仍旧警惕。
昏迷过去前,白文珠的那些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难怪阿驰……宋驰以前冷落漠视她,那样看不起她,还是娶了她。
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惦记她手里的那笔钱。那是爸妈留给她的最后一笔,是拿他们的命换来的。
她肚子的孩子,他也视为累赘,他不想要她,想打掉她。
随着思绪渐明,向红棉目光中的温度渐渐剥离,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与阴沉。
她沉默地低下头,双手轻轻拢在肚子上。
宝宝,妈妈只有你了,你可怜可怜妈妈,留下来,好吗?妈妈一定,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爱你。
“红棉,还喝水吗?饿不饿?”宋驰接过杯子,问道。
沉默,只有沉默。
他等了好一会儿,他目光所及处,只有一个浅浅的发旋,发丝因为营养不良泛着不健康的黄。
因为身体不便,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原身也不愿意帮忙,处处冷暴力,向红棉只能自己剪头发,看不到后边,发丝修剪得参差不齐,额头的发丝也长长短短。
他看了一会儿,放下水杯出去。
他回来时,向红棉看了一眼,发出嘶哑的尖叫。
提着饭盒、脚步轻快的房大夫脸上本来还挂着笑容,宋驰能改变,她喜不自胜,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叫房大夫心跳慢了半拍。
红棉的声音!
推开门的刹那,房大夫声音发抖:“红棉,出什么事——啊!”
“宋驰,放下剪子,你冷静,红棉肚子里有你的孩子,那是你的亲生骨肉,红棉出了事,孩子保不住的,把剪刀放下,好吗?”眼前的画面让房大夫的心脏瞬间收紧。
宋驰手握剪子,磨刀霍霍向着向红棉的脖子,不管回想多少次,房大夫都后怕得很。
“房大夫,你回来了。”宋驰微笑着。
顿时,房大夫身上冷汗冒得更厉害了,门大敞着,冷风灌进来,冻得她一激灵。
“宋驰,你听我的,先把剪刀放下。”
“你说这个?”
房大夫眼前发黑,“是是是,你别动,这玩意要是刺到大动脉,人就没了。”
“我知道。”
房大夫:你知道?你知道!
房大夫不敢想,要是她没回来,过一会儿她看到的,是不是就是向红棉跟孩子的尸体了。
她拼命给向红棉使眼色,让她配合她,她不指望制服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只要跑掉就好。
“房大夫,你等一下,等我处理完,咱们再聊。”
“不!”
剪刀刺下去的刹那,房大夫失声尖叫。
“咔嚓咔嚓。”
向红棉额头遮挡视线的发丝,被修剪得平整。她脑后长短不一的头发,也变魔术一般齐齐整整。
房大夫:??
“房大夫,我手艺是不是不错,你要不要试试?不收费。”宋驰笑得阳光灿烂。
“你给——红棉剪头发?”
“是啊,头发太长了,遮挡视线,万一摔跤,该受伤了。”宋驰点着头说。
“房大夫,你快来,我给你剪。”
十几分钟后,房大夫望着镜子里变成齐耳短发,精神又干练的自己,恍惚了。
“红棉,你看房大夫,好看吗?”
只要不对宋驰,向红棉的情绪还是正常的,话也多了。
“好看,很适合房大夫。”
背对她的宋驰悄悄松了口气,讲话就好,千万不能憋着,产前抑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房大夫,以后要是有剪头发的需求,尽管来找我。”
房大夫抽抽嘴角,“好,好的。”
宋驰以前有多自命不凡,她看在眼里,眼前这个不停炫耀自己剪头发技术、还声称给她剪一辈子头发的男人,接地气到她甚至想着,这副身体里难道换了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