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宫中能遇见这样性子温顿,善良之人不多。
白姑姑道:“还请二小姐随老奴移步后殿”。
清御殿隶属整个皇城最大的宫殿,华丽富彩。
花团锦簇,桃树下放着棋盘。
油白的石子路在午阳的照耀下更为亮眼,路旁还种着容皇后最喜爱的珍珠梅。
珍珠梅树姿秀丽,夏日开花,花蕾白亮如珠,花形酷似梅花。
早年间弘庆帝为让容皇后开心便舍去一块封地,才换来的这颗珍珠梅。
甚至专门寻来为其浇养,因其味道特殊便种植多棵桃树以掩盖气味。
绝此一株!
整个清御殿无一不显示出弘庆帝对容皇后的宠爱。
正想着便见身边的白姑姑停下了脚步。
“二小姐,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沈棠抬眸看了一眼,起步走上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嗓音清甜。
俄顷
珠卷纱帘后传出干净温柔的声音:“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随即宫女华将帘子掀起。
眉目间虽是多了些皱纹,却也是美的,岁月在她脸上仿佛是增添了韵味!
那双杏眸泛着星星,与沈棠那双眼睛相像至极。
可二人的眼神却大相径庭。
沈棠明艳肆意,透着娇贵一看便是家中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
容皇后却温柔似水,沉浸了岁月,多了一丝暗奈如同一只被困住的狐狸眼中没了光亮。
虽是六宫之主却穿着极为简单,丝毫没有铺张浪费。
容皇后贤良淑德总是给人亲近的感觉,没有威严凌厉之象,语气倒也是柔和之至。
沈棠走近些,眉间化不开的笑意:“娘娘近来可安好?”
“吃了你给本宫送的药剂,气色倒是比从前好多了”容皇后柔声回着,抬抬手:“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们:“是,娘娘”。
待人散去,容皇后将手中把玩的佛珠挂在腕上:“过来坐”。
几十年如一日的待在这密不透风的深宫里,她早已看透了人心。
这深宫中她唯一相信也只相信的便只有沈棠一人,连生病都不愿让太医瞧一眼。
“后宫少了叶嫔,日子倒是有些无趣了”
“可终究是不能让恶人逍遥不是”。
沈棠差点忘了那个身在冷宫被废的叶嫔娘娘,算算也有五年的光景了。
可惜,她这辈子都要在冷宫度过了!
那年,叶嫔不过二十二岁。
当年叶嫔是叶宰相的独女,一次围猎被弘庆帝看上封了嫔位。
史无前例,隆恩盛宠!
连带的叶家在都城已然是如日中天,无人敢得罪。
进宫后,怜妃生怕她失了盛宠,便假意拉拢叶嫔,与其姐妹相称。
后得知叶嫔有了身孕,愤恨不平便假借容皇后之手让她小产,为此叶嫔悲痛欲绝对容皇后恨之入骨,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众人皆知,容皇后向来温婉大度,对后宫的嫔妃们很是照顾,哪里都看不出能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下手。
叶嫔刚刚入宫时,常去容皇后寝宫,那段时日算得上漫长孤寂岁月的一抹色彩。
一年后,容皇后遇喜!
叶嫔仇恨于心,寻了甚是罕见的毒药。
放置在容皇后寝宫的香炉中,不出半月便小产,太医诊断日后便再也不能有身孕了。
弘庆帝龙颜大怒,将叶嫔打入冷宫同叶家在都城铲除!
一夜之间,都城叶家不复存在。
容皇后伤心欲绝,不仅伤了玉体,毒性在体内无论喝多少药都无济于事!
变得嗜睡,时常咳嗽。
事后,看似一切平静无人再提及那日的事,可那个使手段的怜妃日子过得甚是安逸。
一手将对她有威胁的两个女人铲除,可就算容皇后不再有孕,盛宠依旧不减。
那份偏爱,随着时间只增不减,无人能夺去一丝一毫。
“娘娘,她还好吗?”沈棠眸子微暗,出声问。
她知冷宫,可却从未进去过。
多少人进了冷宫便是到死都不曾出来,甚至疯魔癫笑地吃着馊饭馊菜,冬日连一床暖榻都是奢望。
容皇后垂下眼帘,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美眸中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手指淡若地滚动着佛珠,似在回忆着。
“不知,就算本宫已放下丧子之痛,即使她当年被人陷害,可她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永远抹不去!”
一片真心却换不来...
眼底冷冰一片:“我剩下的时日无多,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祥启”。
“这孩子心地善良,他虽为太子却少了手段与绝情,若有朝一日继承了皇位...”
会毁了他...
容皇后并没有说出后半句。
事有多变,今日便不能计算明日的事。
她终归是见不到那一日了,多说倒也是无意。
沈棠正色道:“娘娘,有我在一定不会让您丢了性命”。
“太子有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