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他自己也是个胆小鬼。
宁婉的枕头下压了封信,是写给宁靳的。
“哥,我之前都没好好和你告过别。你不要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你当面去说那些事。你总是要比我痛苦的,我知道。我得了病,可以借着发病的由头把那些压抑着的清晰都发泄出来。但你不一样,你一直压抑着,还要过来安抚我。你太辛苦了,也太累了。我要是再当面和你说要离开的话,那也太残忍了。哥,有些话我一直不太好意思说,但你真的是全世界!最好!最棒的!哥哥。我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我知道我太脆弱了,对不起。一直以来让你那么担心我,还要和我一起痛苦着。”
“但是哥,我太累了。不只是因为宋清宴,也因为别的。我总是觉得人来这世界上不容易,但是有些时候过得也太辛苦了些。哥,我前几天其实梦见宋清宴了,我太久没见他了。我也太想一觉睡过去了。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去游乐场。也记得我十六那年在凌晨,你们两个人带着我在街上狂奔。哥,我选择离开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所以不要难过,我之前看过一个说法。人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你就当我是真正的解脱了,好吗?”
“哥哥,别难过呀,我去过好日子了。”
风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宁靳刮倒。
他的手放在墓碑上轻轻拍了两下:“哥走了,这风太大了。我没外套,冻的慌。下次再来看你跟阿宴。”
六年,宁婉总共就梦见了宋清宴两次。
宋清宴这个人对宁婉来说是最不一样的,是青春时候的暗恋,是黑暗里的光,是绝望的时候温暖的怀抱。
他的离开,无非是给了宁婉最重的一击。
宁靳自己有时候也在想,他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算不上合格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学业,把宁婉丢给了宋清宴。
一次又一次的让宋清宴去拯救她。
直至最后,宁婉还是被困在痛苦里。
她在信里说,她去做个幸福的孩子了。
宁靳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诚然,她总不能一直这样痛苦的活着,他也不能要求她这样一直痛苦的活着。
宁靳回到店里之后就套了件皮衣,然后站在店门口抽烟。他的烟瘾越来越大,虽然也知道容易伤身,但怎么也控制不住。
城郊新开的咖啡厅最近很有名。
棠琳被同事拉过去的时候,老板正靠在门口的墙上抽烟。男人应该还很年轻,五官锋利,透着股张扬的帅来。他穿了件棕色的皮衣,里面是件白色的打底。脖颈处还挂了条很长的吊坠。
这会儿没人,那老板见她们走进了,抬手把烟掐了。
他没踏进去,只是帮忙把门拉开了。
棠琳对上他的视线,她有些说不清男人的神情。他生的很好看,五官凌烈,眼尾很长,那种很有攻击性的长相。
但他身上流露的并不是那种攻击性,而是颓废。
想来他是个很有故事的老板。
咖啡厅装修的很有老式西洋的感觉,还有一台唱片机在转动着。吧台后面的墙上挂了很多照片,同事点单的时候,棠琳就眯着眼睛去看。
照片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个女孩。
只有一两张是合照,两个男生和一个女孩。其中一张是那个女孩站在中间,背景是雪地。她手里拿了一根仙女棒,笑得很美好。
棠琳想不到别的形容词,只觉得美好。
女孩的左侧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不同于另一个男生的凌厉。反倒是一种温润的感觉,他垂着头看着女孩,唇角仰着笑。
另一边的男孩没什么表情,脸很臭的举了根仙女棒。
像被强迫了。
棠琳想着,那个男孩大概就是店里的老板。
同事付钱的时候没忍住有些好奇的开口:“诶,你们这照片上都是谁啊?”
前台的收银员愣了下,随即回头看了眼:“啊,是我们老板跟妹妹,还有老板的朋友。”
“看起来有点年头了,没拍点新的挂上去啊?”
收银员摇了摇头:“没办法拍新的了。”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俩都去世了。”
这话不是店员说的,是那个老板。
他这会儿已经走到吧台里了。男人从容的在另一边拿了包新的咖啡豆,然后倒在罐子里。他这话说得很平和,让人看不出情绪。
棠琳的心忽然颤了下。
她忽然开了口:“我能和你认识一下吗?”
男人转过身子,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唐蕴吸了口气,有些紧张:“我叫棠琳。”
“宁靳。”
第二次见宁靳,是在边疆。
棠琳那时候刚辞掉了工作,她在这儿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提交辞呈的忽然很想叛逆一下,所以定下来了去西城的机票。这是纯冲动的了。
到最后也没少受高反的苦。
后来向导提议去骑马,她没尝试过,觉得很新奇,自然是答应了。
就是在那儿,她第二次遇见了宁靳。
男人穿了件黑色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