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狎昵。
听得谢离之一番讽刺,晏时序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盘丝香,又细嗅了柳淮书身上的微薄酒气,埋首对柳淮书道:“完了,你被人陷害了。”
柳淮书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取来这洞房内的合卺酒,兀自倒了一杯,朝着谢离之若无其事道:“美酒佳人,确实缺一不可。”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无一不惊诧。柳大人这是,承认了与新妇苟且了么?
满室旖旎,二人皆是衣衫不整,若不是发生了那起子事,又怎会搞得如此狼狈?
而清明感觉到有无数目光往自己身上聚合,她头埋得更深了,像一只鸵鸟一般恨不得把头钻进土里。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在耳边窃窃私语,说她不忠不贞,说她寡廉鲜耻不甘独守空房。
她虽失了记忆,却也晓得那些并不是什么好话,下意识地想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除了局促的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呵,柳大人果然是我大乾最风光霁月的人物,可是,如此欺辱本侯的新妇,柳大人可将本侯放在眼中?又可曾将陛下的旨意放在眼中?”
谢离之眸光扫过那床栏上柔弱无骨的手腕,于烛火中泛着诱人的红晕,心中的怒气不由得浓郁了几分。
他原本就不喜上京矫揉造作的贵女,可陛下硬要给他赐婚,他推却不得。
对他来说,只要是这上京的贵女,是谁他都无所谓。
他今日胆大妄为不出席婚宴,乃是知道新朝初立,陛下所缺的,是要破除祈帝的威望,获取更多的民心。
而他明远侯所做之事皆为民之所向,因此他即使怠慢了这婚事,陛下也不会怪他藐视圣恩。
只不过,柳淮书这等奸臣竟欺辱到他新妇头上,教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柳淮书仿佛没听见谢离之的这番恐吓之语,昏暗的光线中唯有他的银发白衣存了些许亮色。他淡然笑着,温润如玉的面容里蕴藏着细不可察的戏谑:“离之,你方才说,要将你这新妇送与我做妾?”
谢离之神色微僵,冷哼一声后却又笑道:“难不成三叔,真的看上了我这新妇?”
晏时序手都要被扇子敲红了,才惊觉这明远侯,真是厌恶柳淮书厌恶到了极点。
方才还称“柳大人”,现下又唤他“三叔”,可是谢离之连柳乾安都未曾给过几分好脸色,又怎会真正地敬柳淮书?
听说自戎州起事时,二人就多有不合,现在搞成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似乎又合情合理。
新朝虽废除了祈帝旧制,可这夺人妻子,同样也是大罪。更何况是叔叔抢人侄媳妇,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嘛?
气氛异常诡异,清明静静听着这些人的对话,一颗心不上不下,如小舟浮荡,始终停不了岸。
她颓唐地想,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沦落至此,成为这些人争夺的工具?
她失明失忆之前,也是这般窝囊地活着么?
柳淮书始终波澜不惊,他慢慢走到谢离之面前,俊逸的脸庞忽明忽暗,清冷的桃花眼像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却又十分执着地问:“若是我真的想要她,你肯割爱么?”
“三叔想要,本侯岂不会不给呢?只是本侯这新妇是陛下赐婚,三叔硬要了去,令陛下生怒,可别怪本侯没有提醒过三叔。”谢离之哂笑道。
“如此,那便最好了。”
谢离之脸色骤变,他说的是真的?
柳淮书随即便唤来一直守在门口的乌春和岑沅,命他们将清明送去枢相府。
又转身对略微怔神的谢离之道:“改日记得向你三叔母问安。”
说罢便堂而皇之地踏出了喜房。
晏时序不知道柳淮书今日抽的什么疯,他果真是来抢亲的。看了这出热闹,晏时序神情隐隐兴奋,临走时还不忘同谢离之行礼抱拳,“小侯爷,告辞!”
长剑掷地,清脆声不绝于耳。
谢离之气得咬牙,“备马,本侯要进宫。”
*
清明被送到枢相府,她不知自己怎就成了刺客,以为柳淮书要将她关进牢房,严刑拷打,害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冷热交叠,片刻后便脸颊绯红。
她感知自己落入软榻之中,牙关紧闭,唯独亵衣半掀。
外面雨丝痴缠,久久不息。
时有闪电落入山间,照亮出万年如一日的山脉轮廓。有寒风扑进半开的轩窗,裹挟着丝丝凉意,落在清明的yao间,翻转起了一阵清浅的女子香。
yao腹处光滑如玉,零星光亮中泛着粉红,如一盏夺目的瓷釉。
良久,那黑暗中的男子红了双目,按住清明脖颈间跳动的脉搏,声音嘶哑,仿若野兽初醒,“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