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2 / 3)

早知失忆一场 壶舟 2221 字 11个月前

阿萤下手毫不客气,连踢柳淮书几脚,将他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砸断枯枝,落在泥泞中呕出几口血来。

柳淮书抬眸,对上阿萤狠厉的目光,“阿萤,若你想杀我,我绝不……”

阿萤打断了他,“绝不偷生吗?可你母族被屠时,你怎么不一起死?”

戳到柳淮书的痛处,他脸色骤变,阿萤却捡起地上的兵器丢在他身上,嘲讽道:““你阿姐的仇你报不了,母族的仇也报不了,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自刎算了,省得我再动手。”

柳淮书挣扎着起身,盯着不远处的兵器,眼眸黯淡。

阿萤看见他不为所动,跳到他身侧,用短刀挑起他的下巴,神情冷漠地似乎变了一个人。

“怎么,你不敢么?”她问。

“阿萤,不要逼我。”柳淮书不忍与她相视。

斗兽场主似乎没有了耐心,他一抬手,雨声便自觉隐退了,漫不经心的生死令回荡在这荒野上空,比之暴雨,还令人生寒。

“如此拖拖拉拉,卓那,都赏他们一个全尸吧。”

“是。”

听闻此话,阿萤眉头一紧,趁卓那还未动手前,她一掌拍飞了柳淮书,吼道:“你不敢,便由我亲自动手了!”

柳淮书深知这一战无法避免,擦去嘴角的血迹,不得不拾起兵器与她拔刀相向。

一人活着,好过两人一起死。

阿萤的身法柳淮书了然于胸,努力防守避开却也难以伤到她。

而柳淮书鲜少动手,阿萤摸不准他的招式,也并未占据上风。

直至天黑,二人都难分胜负,彼此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斗兽场主仿佛乐于看到昔日相依为命的人自相残杀,拍着手抛出一句"精彩!着实精彩!"

夜幕中没有了看客,雨声不止,阿萤与柳淮书躺在地上艰难喘息。

二人相视无言,神情淡漠,眼眸晦暗不明,各有盘算。

第二日,斗兽场主并未现身,他们打到傍晚,阿萤伤了手腕,柳淮书伤了右腿。

第三日,浓雾散去,雨过天晴。

斗兽场主仿佛看腻了这场没有结果的表演,亲自下场,并添了数条毒蛇为他们助兴。

他吹动手中的竹笛,毒蛇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吐着猩红的信子,盘踞在他们避雨的那棵树周围。

二人无法,被逼上树梢,但仍旧没有停止的搏斗。

阿萤知晓柳淮书的右腿受了伤,便朝着他的左腿发起攻势,谁知他恢复地如此迅速,侧身躲过了她的招式。

柳淮书似比昨日更加迅捷,快步如飞,不见疲态。

阿萤并未多想,她打了整整三日,有些吃不消,脑子跟不上她的动作,有好几次险些被他逼落在地,可又及时向树枝借力,稳住了身形。

斗兽场主瞧着树上打斗的人影,面具之下,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立在不远处,静静观赏这酣畅淋漓的决斗,底下的毒蛇开始随着他的笛声开始攀爬而上。

眼看毒蛇越来越近,阿萤神色愈重,一不小心被柳淮书打掉了手中的短刀。

在短刀落地惊起飞叶的刹那,她忽然纵身而下,径直往斗兽场主飞去——

她踩踏树枝,一掌劈掉那根竹笛,身子狠狠拽住斗兽场主的臂膀,大吼:“书生,快动手!”

柳淮书持剑飞来,趁斗兽场主分身不暇,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面具掉落,露出一张妖魅而惊恐的脸。

随着斗兽场主的死亡,那些毒蛇仿佛失去了控制,大肆残杀同类,片刻间,却又都被扼住了呼吸一般,圈成圆盘,死得整整齐齐。

阿萤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她头皮发麻,蹑手蹑脚地从树洞里翻出她藏好的滚灯。

拖着疲惫的身躯,心中却隐隐兴奋:“终于结束了,书生,你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去上京……”

“噗——”

长剑刺进阿萤的胸膛,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说,“抱歉阿萤,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落日斜晖,那山头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似在为柳淮书喝彩。

等到金灿灿的阳光落在那真正的斗兽场主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时,阿萤只觉得讽刺。

原来如此。

离开金娑山后,她第一次信任一个人。

阿耶说,中原有很多的谦谦君子。

而阿兄却说,中原男子心思都坏得很。

现如今,她才知道该信谁。

阿萤攥紧手中的滚灯,枯枝穿破她的掌心,流出大片血,她却感觉不到疼。

她闭了闭眼,一颗眼泪迎着落日缓缓滑下,像是被孤雁衔取,很快又消失不见。

顷刻,阿萤用力地抽出胸膛上的长剑,发了疯一般朝着柳淮书砍去。

她向来有仇必报。

柳淮书没想到她强弩之末还能爆发出这样的蛮力,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嘴角溢出了血来。

他恼羞成怒,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朝她劈过去。

阿萤血流不止,终究没了力气,生生受了柳淮书一掌。

她躺在地上,眼睛里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