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光。

“柳淮书，很好。”

阿萤笑着，用目光勾勒出柳淮书的眉眼，深深印在心里，然后一字一句道：“柳淮书，你要长长久久地活着，你的命是……是我的。”

＊

他的命，是她的。

柳淮书双瞳骤然紧缩，握着锁链的手冒出炽热的汗水，颀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岑沅守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连忙去搀扶柳淮书，却被他挥斥开。

黎致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柳大人，五年前的一幕幕，我可都替你记着。你要是忘了，我时刻都能帮你回忆起来。”

柳淮书的声音如一汪死水。

“你明知，那人不是我，是你费尽心思找来的替身。”

斗兽场中的一草一木，一鸟一雀，都有可能是那场主的耳目。

而他们朝夕相对半年之久，阿萤纯粹地如树林中的萤火，她不必开口，只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短刀最锋利的尖端早已折断，刃处凹凸不平如同废铁，连砍柴都费力，却如何再杀人。

阿萤出言挑衅，一切都是做给斗兽场主看的罢了。

他们假意互相残杀，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会破局。

然而却在第二日的深夜，柳淮书躺在草垛里，察觉到有人靠近，欲出手时，忽然身轻疲软，毫无还手之力。

等到他醒来时，已被关在暗处，睁眼瞧着阿萤和身形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男子大打出手，并一起刺杀了那个假的斗兽场主。

而下一秒又亲眼见到阿萤，死在“自己”的剑下。

那时黎致便在他身侧，用相同的口吻嘲讽他：“柳兄，我给你安排的这场好戏，感觉如何？”

好戏。

确实是一场好戏。

如今时移世易，黎致还在挑眉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那阿萤认定你杀了她。她那绝望的眼神，啧啧，我见犹怜呐。”

柳淮书不语。

黎致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一个没用的奴隶，死了就死了，尸体嘛……”

柳淮书猛得抬头，锁链在他手中不断缩紧。

那弯钩穿得越深，血肉刺破的声音便越响亮。黎致的痛呼回荡在整个暗牢里，惨烈惊心。

“尸体？”柳淮书的指节咯咯作响，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气。

他哽咽了一下，似是不愿，却又不得不问出口，“她的尸体，在哪里？”

此时暗牢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乌春连忙赶到暗牢外，俯身禀告：“大人，陛下急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