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生抚胸扼腕,仰面痛呼,那模样活似什么小说里的超级大反派临终时突然后了悔,开始朝天地告罪。 何罗闻此却似是被戳到了什么痛点,兰雪声只见那看着还不到十岁的千年老正太忽地便鼓起了包子脸,一双墨色的眼睛也瞪得又大又圆。 “hetui!什么童工,你才是童工,你全家都是童工!”小正太冲着老道士大啐一口,骂骂咧咧,“我只是因为入道早,加上曦琴琴内世界与外界不大相同,躯壳生长近乎停滞了而已,才不是真童工!” “真童工分明是你徒弟才对——小孩子还不到二十三岁就被你拖出来又是开车又是抬水箱的,老陈,你支使他干这些,你不孬心吗?” “害……何道友,这玩意怎么说呢?人和异兽不能一概而论。”陈应生双手背后,飘着眼神望了天,“对你们异兽来说,二十三岁的孩子与刚出生的婴儿无甚差异,但对我们人类来讲,贫道那徒儿如今都已是能登记结婚的年纪了。” “噫,你这老牛鼻子惯来最会找借口,鬼才信你的话。”何罗皱着鼻子撇撇嘴,继而扭头看向兰雪声,“小兰姑娘,我继续回答你的问题。” “有关何罗鱼能不能改变性别这事儿我不是很能确定——虽然我自己是变不了,但我年幼的时候,确实见到过独自一鱼带着娃到处乱窜的同族。” “所以,改变性别这事,说不定的确是有可能的。”话至此处,小正太语调微顿,“此外,如果有部分何罗自己能改变自己躯壳的性别,那你前面问的那些诸如‘几公几母’和‘自体繁殖’的现象,也就有概率存在。” “是以,这问题我没法给你个确切答案,你若真那么想知道有关何罗之鱼繁殖的具体细节,我建议你去问问风老板——她活得比我久,大约了解得更清楚些。” “嚯擦,这要是真能自攻自受,”陈应生嘎嘎咂嘴,拂尘一甩便就势接过了何罗的话,“那不就成传说中的真水仙了吗?” 兰雪声闻此狐疑转头瞄了眼老道手中抄着的那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拂尘,瞳中情绪复杂难言:“山鸡,你确定你之前真没逛过什么不该逛的网站?” “水仙这东西,连我都是上个月被扶芷硬塞了一嘴瓜之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你对这玩意怎么会这么了解?” “啊哈哈,这个,咳,那什么,这不是我天赋异禀又心态年轻,平日就爱好网上冲冲浪、逛逛大眼仔小绿书之类的东西,学这些玩意学得快嘛!”陈应生瞪着眼睛竭力辩解,兰雪声听罢低头瞅了瞅何罗:“你信吗?” “以我这么多年对老陈的了解,他刚才说的那些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小正太诚恳应声,兰雪声闻此郑重万般地点点脑袋:“是这样,我也一个字都不想信。” “没错。”何罗道,言讫思索着将话题拉回正轨,“好了小兰姑娘,我们先不要管老陈了,我接着说我刚才没说完的。” “——虽然女孩子们的衣服是很好看,但我并不会突然想要穿女装。” “此外,虽然我长着十个身子,可我的饭量也并没有比同体重的普通淡水鱼大上多少,加之我得道多年,早已习惯了辟谷,细算下来饭量应该是比同体重的鱼更小的。” “至于说,风老板——她是不可能被我吃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小正太满面严肃,“因为她活得久、见识多,脑子又好使,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不计其数。” “这些,决计不是我等赤贫小鱼随随便便就能败光的。” “对的对的,风大佬是个顶级富婆,这点贫道可以证明!”陈应生嗷嗷点头,“贫道给她办事,开价从来是三缘起步、上不封顶,这么久了,贫道就没见她哪次打钱多犹豫过!” “基本上,只要她跟贫道报出‘卡号’俩字,不超十分钟那钱款就能打进来了,那速度快的,让贫道一度好奇她到底是多少银行的vip客户!” “这不好说,她东西多,琴又对这些不是很敏感,喜欢随缘到哪个地方生活,就顺便在哪个地方开个卡。”何罗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她手里到底攒了多少卡和纪念品。” “啧,不要再说下去了何道友,你这说得贫道都快仇富了。”陈应生咋舌,“老道我兢兢业业混了这么久,还没混到什么vip不vip的呢!” “害,这种事嘛,习惯就好,老陈,你看我现在就挺习惯的。”小正太说着安抚似的抬手拍了拍陈应生的肩膀,屁股却近乎本能地又往椅子深处缩了缩。 ——虽说这会兰雪声的问题他都答得差不多了,屋内的气氛也很是不错,但身为异兽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后面一定有更恐怖的东西等着他。 他得时刻保持着警惕才是。 何罗不动声色地咽咽口水,随即试探性地轻轻牵了牵兰雪声的衣袖:“小兰姑娘,你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 “所以说,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我这会可以走了吗?” “诶~何罗罗,你不要这么着急走嘛~”兰雪声摆手,话毕带着陈应生重新将那椅子前后包了个圆儿,“问题我们确乎是问完了,但其实,我和山鸡同志今日找到你,原是还有个多少不大合理的请求。” 小正太登时心中警铃大作:“有多不合理?你先说来听听。” “诶鸭~何罗罗你讨厌了啦~~”兰雪声抬手掩面,经典地故作一派羞赧之状,“就是……” “就是人家是想问问你,你介不介意我们揪你两片鱼鳞再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