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不敢轻举妄动。
秦王又策马向前,再次派人责备小可汗突利违约。
“昔年汝父始毕可汗与我朝陛下约盟,有救急社稷的恩义;如今乃引兵相攻,岂不是破坏这香火之情也!”
突利也避而不答。
秦王再次向前推进,准备渡过沟堑。
颉利见秦王轻装出战,又听到他与谈到盟约等话,怀疑是侄子突厥小可汗突利可汗因记恨先年的囚捶之怨,暗中与大唐有勾结。因此,担心自己被两面夹击,乃遣使劝秦王不要进军,自己亦引军稍稍退却。
后来雨越下越大,突厥人的弓马皆被大雨所限制,于是秦王趁着夜色的掩盖带兵突袭突厥人的阵地。
颉利打算出战,突利不从,颉利无奈之下只能派突利可汗和曾经多次出使唐朝的突厥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求见秦王,请求与大唐和亲。
秦王答应了突厥人的和亲请求,突利可汗又请求与秦王结为兄弟,秦王只好安抚地应下。之后与他们订立盟约,双方各自撤军而返。
突厥人又派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入长安觐见高祖,他历来是颉利可汗最忠贞的部下,颉利可汗以他来使而表明自己的诚意。于是,唐廷也同样派出皇帝宠臣宰相裴寂出使突厥,面见颉利可汗。
这场关乎长安与大唐存亡的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过去。
而我就出生在这个峰回路转的南宫时节,我生的那天秦王的军队正好班师回京。
当时,下了许久的连绵大雨终于停歇,一轮热烈的骄阳颇为识相地洒下流金一般的光辉,长安城里一片欢欣鼓舞,万众空巷地等着见出征归来的天策上将。
“真是可惜,偏巧你赶在了那天出来,所以我也就未能得见陛下出征归来的英姿。李、杨两家世代姻亲,当年他少时,我还在宴会上逗弄过他咧。可惜,后来杨家隋炀帝搬去了洛阳,我就难得再见他们李家人了。等我嫁与你阿耶来到长安时,天下已经安定,陛下也就再少领兵,武德九年更是撤销了天策府。都说雷震莫过霍卫,峥嵘莫过天策,我竟是一个都没能瞧见!”
一讲到这,阿娘颇有些捶胸顿足,见阿娘如此作态,我也不免是心生向往。
“阿娘,阿娘,那李家人是不是都与杨家人长得很像呢?那位,与舅家比,何如?”
我好奇地拉住阿娘的手,屋室里跳动的烛火照在她秀丽而不再青春的脸庞上,那浅浅的细纹好似犹带着她故事里的长安风韵。
“你个小傻姑,这种话可不能乱讲,杨家如今哪还能跟天家相提并论呢?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去见过长大后的那位呢?这话你应当去问你阿耶才是。”
阿娘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就在我颇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后,她又幽幽地讲道:
“但我也不是全然不知李家人的模样的,长广公主——你的小堂舅母,我还是很熟的。你常戴着的那块长命锁,就是你洗三的时候她送你的呢。你尚在襁褓的时候,你阿耶去了扬州,我一个人带着你们姊妹,长广公主可是常递帖子来府上呢。咱们离开长安前,到她府上拜会时,她供养的仙师还给你批过命呢。”
我来了兴趣,问道:
“可是先时旅居蜀中的袁天师?”
阿娘捂嘴一笑。
“哪里请得动人家天师呢?但,为你相面的仙师也是他门下的弟子。”
武德九年,阿耶被任豫州都督,因此全家准备跟着上任。因感念长广公主多年的照拂,离京前阿娘曾上公主府拜见。
不同杨家多有信佛,李家人多为道教的信徒,因而长广公主也多有供奉道家的仙师。恰巧,阿娘上府那日长广公主正在听其供养的仙师讲道,便因此为阿娘引荐了仙师。
这个仙师是袁天纲一派,尤其擅长相面与批命,阿娘便请了仙师为阿姊与我批命。
“怎地不让仙师为我们相面呢?”
阿娘笑道:
“相面是要面见其人才行的,我当时只是上门送礼,如何会带你们姊妹同行呢?”
阿娘便把我与阿姊的生辰八字写给了仙师,仙师看后一一批算。
因阿姊的不太吉利,所以家里人也就不再多提此事。
“那我的呢?我的如何,也不吉利吗?”
“你的倒还算不错呢。”
武德九年十二月的长广公主府里,那位仙风道骨的仙师对着我的生辰八字如是说道:
“甲申年八月廿五巳时生人,乃前年十一月受胎,白露节后出生,是故多灵敏洞察之辈。其天干为甲,地支为申,甲五行属木,申为生肖猴,五行纳音泉中水,故为木猴。此日生人,果决进取、自尊勇敏,文章显达,多艺巧妙。但独立不宜,须合伙成事,否则福禄难全。五行金旺,日主天干为金,巳时而生,此乃庚金。必坐禄通根,一生身健少病,且女命庚申带天月两德,聪明大器,定得富贵。多,初年平常,中年运到,利路亨通,晚景荣幸,乃发福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