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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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八十一年一月十四日。

是夜，陆辉在新生儿监护室值班，洛二长老匆匆赶来，穿了隔离服推门而入。

“就是她吗？”洛二长老走到陆辉旁边，看见他面前恒温箱里的婴儿，“化验做过了？”

陆辉把化验单递给他，他看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很难得。”

“洛坤，别高兴太早，”陆辉皱眉，“溶血症很严重，血清总胆红素超标到这个程度的我没见过第二个。我已经通知盟主了，等她过来看了再谈是否实验的事。”

“但她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这种样本我也没见过第二个，”二长老从透明的箱壁外仔细观察着婴儿被蓝光照射的身体，神色诡谲，“陆长老，你相不相信，她要么活不过明晚，要么……能一直活到我们期待的那一天。”

陆辉没有接话。

洛坤离开后，他久久盯着恒温箱。婴儿在箱中安静熟睡，脚踝上裹着的识别腕带标注了母亲的姓名：蓝微莹。

他在监护室坐至天快亮时，等来了温佑安。

黑衣女人看过化验单，洗了手，从恒温箱里抱出婴儿，似在感受重量。

“陆长老，取针管来。”

陆辉虽然疑惑，还是照做了。温佑安把婴儿放在工作台上，按住她的手腕，找准桡动脉的位置扎针下去，鲜红的血液很快顺着管壁爬升，婴儿哇哇啼哭起来。

温佑安轻轻蘸了抽针时沾连在针头的一小滴血，指腹窜起一团白雾似的火焰，将那块血迹覆盖住。半分钟后，白焰消散，血色如初。她收起功力，神情有些复杂。

“化验结果告诉他们了吗？”

“尚未。”

“那就晚一点说，我想看下她产前的几次检查记录。”

“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温佑安做完止血流程，把婴儿抱起来缓慢摇晃着安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她轻微地勾了下唇角。

“里面有东西。”

“东西？”

温佑安把婴儿放回恒温箱，沉默片刻才道：“从母体带过来的东西。之前没关注蓝微莹这边，倒没想过当年的事还有这种副作用。”

“您是说……”陆辉心下一惊，“但我记得那次祛毒很彻底，而且化验结果里没有……”

“不是‘百花’，”温佑安知道他要说什么，“‘百花’若没祛尽，她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生下健康的活胎。”

健康二字，陆辉暂且不敢苟同，但他隐约明白过来：“溶血症只是异化的表象？”

温佑安没有正面回答，抖了抖手里的化验单：“我需要确认丙种球蛋白的注射时间。”

“前天是第一次，但没什么用。”

“不是没用，是起了反作用。她体内或是血液本身携带的某种物质形成了高抗性，普通新生儿的溶血治疗方法对她不适用。”

“那么就撤掉药物和光疗，再静观几天，若她撑下来了……”陆辉想了想还是问道，“您有多大把握？”

他心里没什么底，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开展过这类实验。

温佑安说：“八成。”

温佑安在陆辉印象里属于乐天派。

晏清七十一年，陆辉在医院初见这个小姑娘，她跟在易钧身侧，不声不响，他未曾和她交谈，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再次见面已是三年后，调查局换届，新局长带人会见长老会和七剑家族代表，蓝微莹认出站在易钧旁边的温佑安，差点冲上去和她拼命，被陆辉拦下后因情绪激动而昏倒。依旧在熟悉的医院，两人的第一场对话围绕蓝微莹展开，面对陆辉的质问，温佑安的回答便是如此。

“一个才刚十八岁的学生，怎么可能清楚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你有多少把握一定能救她？”

“八成，”她说，“只要不选择放任她去死，她的存活率就有八成，不冒这个险，她也是必死。我想二小姐的选择没错。”

陆辉终于证实了六年前自己的猜想——关于鹿鸣山庄事件时蓝微莹手骨致残的真相。

“你早就知道魔教会去抓蓝微莹，也早就知道他们会去黑龙潭，”他转头看红着眼圈的蓝羽澜，“你也知道？”

蓝羽澜垂眸不语，后来忍不住哭了：“陆叔叔，你别怪温小姐，是我太想姐姐活下来了。”

陆辉想责备又于心不忍。蓝家姐妹是他看着长大的，蓝羽澜虽没有蓝微莹刻苦优秀，但一直乖巧懂事，他没想到她会在关乎性命的事上背着同伴和长辈私自做决定，还瞒了这么久。即便理解她想救姐姐的心情，轻易相信一个陌生家族的人还是太过鲁莽，更何况对方疑似与魔教关系密切，目的不纯。

“今天的谈话若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也无妨，”温佑安倒显得泰然自若，“当年我和蓝二小姐约好了对此交易保密，她借给我冰魄家的内力验证黑龙潭的冰瀑阵法，我救大小姐一命。我们各取所需，事实上都没有损失。”

陆辉语气重了些：“你们两个是没有损失！损失的是……”

“和死神抢人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陆长老，你看过脉，即便不了解‘百花’，也应该清楚这种程度的毒深入骨头和心脏后，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