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低头,接过食盒。
“多谢。”
宁玉本以为会麻烦了些,可没曾想宁烬竟如此爽快接过食盒,她欣喜,抖了抖冻的发僵的脸笑了笑,鼻尖呼出点点白雾,遮住她微红的脸颊。
“那如此,我先走了。”
回到屋子,食盒里的糕点还有些温热,想来是废了些心思的。
他捏起一块,薄唇直平,目光沉沉。小口尝了一块,可就算再清淡的糕点不符合他的口味也也不喜欢吃,宁烬很快放到一边,喝了口热茶。
他从小便恨整个侯府,恨这里的每一个当年冷漠的人,但好像唯独落下一个宁玉,那个自小懦弱平和的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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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羡鹿连着病了好几日一直未好,回到长秋宫后,皇帝下令没人敢打扰,只有太医日复一日的出入,开了许多汤药。卫羡鹿久而久之沾了一身的药味,觉得苦的卫羡鹿有些萎靡的躺在小榻上随意把玩九连环。
如今身体恢复了些,能见人了,这日午时,皇帝处理完政务终于有时间来看劫后余生小女儿,特地派来身边的老太监,说明过会儿来这里探望一番。
在此之前,皇帝赐了许多名贵汤药和京城里女儿家把玩的小物件。上辈子她攀附权利之上,任性践踏人心时,至死都没有回想当时有自己的父皇在她身默默纵容,她的靠山轰然倒塌时,她那个时候她有真心悔过么?如今回望想想都可悲。
卫羡鹿自顾自反思着,身上被春桃忙活穿的整整齐齐,她找出来一身偏素的袄裙,鸭蛋青色上袄用银线袖着点点竹枝,下身青绿色褶裙,偏淡的颜色将她整日里喝药苦的发白的笑脸称的憔悴了三分。
皇帝卫褚和安皇后等人来到长秋宫时,正巧未央宫的欣夫人带着八公主卫羡鸢来看望,卫羡鹿半个时辰前喝过药后抵挡不住困意睡了会儿,这会卫褚和皇后进来时,她还没醒。
春桃急着叫她起来,却被卫褚挡住了。
这个他心里最喜欢的小女儿,凭白经受了如此磨难,心里像滴血一般。
卫羡鹿近日里爱做梦,睡的并不踏实,如鸦羽般的睫毛因不安轻轻抖动,可怜的缩成一小团,卫褚瞧见了鼻子发酸,粗糙大大掌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
瘦弱的身形渐渐与他印象中那个他曾经最宠爱的人逐渐重合,他心痛的闭了闭眼,起身想走。
彼时卫羡鹿惊醒,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见到这些长辈几乎都来了,赶忙坐起身,下榻行礼。
春桃扶着卫羡鹿便来到外厅。
皇帝皇后坐在上首,欣夫人坐在一侧,将带来的一些补药和卫羡鸢带来的稀奇玩意都交给春桃。
卫羡鹿盒卫羡鸢坐在一起,虽然她们平时接触不多,可到底来说都是姐妹,也是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说话的。
侍女夏提上茶,卫羡鹿特意将卫羡鸢的清茶换成了香甜的乳茶。
“若不是阿姐又病了,一定也是要尝一尝这乳茶的。”卫羡鸢嘴巴周围一圈白色奶渍,整张小脸鼓着气,有些低落道。
欣夫人有两个女儿,六公主卫羡鸾和八公主卫羡鸢,一个喜动一个喜静,卫羡鸢生性活泼,走到哪笑到哪。上一世的卫羡鹿和卫羡凝的性子差不多,这些不受宠比她低矮的人她从来不在乎,直到死,未央宫被大火烧尽,如此灵动可爱的人就此陨落,卫羡鹿心里一阵惋惜。
卫羡鹿叹口气,摸了下卫羡鸢的手,宽慰道:“八姐放心,六姐有福泽我想着定无大碍,待六姐好了,届时我亲自送过去煮好的乳茶让她尝尝。”
卫羡鸢性子纯良,红着脸和卫羡鹿道谢,她越瞧着平时不爱说话的小九竟有如此宽厚的一面,心里止不住有点喜欢了。
谈话间一片祥和,只是片刻,外头便出现两位不速之客。
徐夫人带着一脸不服的卫羡凝站在外面,她心高气傲不想道歉,可多次挣扎无果,都被徐夫人扯了回来。
徐夫人顺着她外人见不到的胳膊上扭了一把,小声告诫:“你父皇还在里面呢,若是你今天不表现出顺从乖张的模样,他怎会继续来咱们重华宫?”
卫羡凝痛的从眼角溢出两滴眼泪,但凡每次徐夫人上手,她都乖乖顺从,可唯独这次,她有些不服:“凭什么!她自己脚程慢了出了事为何怪我?与我何干?”
徐夫人气急又掐了一把,恶狠狠道:“你纵然没错,可你是姐姐,姐姐和妹妹之间又任何矛盾你都药大方站出来承担,既然这次你父皇这么说了,小九又没真的伤了,也是她命大和你命好,你认了又如何?”
“我就不!!!”卫羡凝死命摇头,她觉着这事本就和她没干系,她才不要低头。
说着,她哭着挣开徐夫人的手就想往回跑,彼时宫门打开,跟在卫褚身边的小太监探出身来,连忙拦住。
“徐夫人,三公主请留步,陛下正召二位主子进去呢。”
徐夫人仰头,端着身子,拉着顿住脚步的卫羡凝目不斜视的进了长秋宫。
卫羡凝哭丧着个脸,进去便看见卫羡鹿有说有笑的和帝后说话,而且未央宫的人也在,她自然也瞧不上卫羡鸢和那个多病的胞姐卫羡鸾的,怕不是她嚼舌头,在他们几人面前说了许多自己坏话罢,眼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