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牧佩不知何时跃上了一旁的榆树树枝上,撇着嘴,略显淘气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牧佩冲着底下的兽群说了句什么。凛无法听懂,只觉牧佩语气冰冷,神色不善。
那些兽似是得了某种命令,直直向凛扑来。
凛冷静地轻敲腰间的木盒药箱,一把迷药瞬间出现在手中。在神兽们即将扑倒凛的一刻,凛扬手一洒,冲在最前面的三头豹立刻双腿一软,滚倒在地。
迷药迅速扩散开,后边的熊、狼止步不及,也中了招,步子颤颤巍巍扑倒在地。只有那条精明的龙,停在一旁观察,察觉到情况不好,便迅速跃起,朝西漠城城堡方向飞去。
只听咚的一声响,原本站立在树枝上的牧佩也因吸入了急速扩散开的迷药,脚不稳,手不牢,一下从树上跌了下来。
凛赶忙跑上前查看。牧佩一下摔懵了,先前淘气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嘴里小声喊着疼。好在她方才站的枝丫并不高,她身子骨也强健,并未受大伤,神智也还清醒,只是肩膀摔脱了臼,手上脚上破了皮。
凛熟练地帮她把肩膀正了位。牧佩虽平日里有模有样地同他人比剑舞刀,可她的对手哪一个敢真出力伤她。父母早亡,平日里被她兄长严丝合缝地保护着,从未受过伤,凛这一用力,她便疼得晕了过去。
凛轻叹一声:原来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小孩。
她们离开城堡时并未带仆从跟随,方才一路也是步行而来。凛正发愁该如何将昏厥的牧佩送回城去,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银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凛怀疑她是否出现了幻视,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高银?”
高银躲藏在远处一颗香樟树后,听见凛的呼喊,偷偷从枝叶缝隙间探出脑袋,撞上凛的视线后又惊慌无措地缩回头。刚藏住了脑袋,长长的尾巴却因慌乱,悄无声息地耷拉下来,接着堂皇地迅速收拢。
凛笑道:“是道闲命你躲着我吗?”
一阵风吹过,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接着一片死寂。
等了片刻,见没有动静,凛又用和软的口吻唤道:“高银,快过来吧,我需要你帮忙。”
片刻后,高银似是不太情愿地挪了出来,伏在凛面前,不敢抬眼看她,垂着头,像个犯了错被抓包的孩童。
“你先前随道闲去了京都,对不对?来北方这一路也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凛问道。
高银可怜兮兮地呜呜轻唤几声,似在乞求凛不要继续询问。
如今她人已出了京都,凛也不好对它恼,只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责怪你。现在牧佩受了伤,你把我们带回城堡,可好?”
当高银在城堡中庭降落时,早些赶回城堡通风报信的那条棕色龙亦在庭中。牧珂已骑坐在它身上,似是准备出发。见到凛与牧佩出现,牧珂松了口气,从棕龙身上翻身跳下。
在牧珂几声呼唤后,牧佩悠悠转醒,在凛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向牧珂,弱弱唤了声“哥哥”。
牧珂伸手扶住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无大碍后,高声责备道:“让你带着凛在城堡内观览,怎么自说自话出去了?凛还在病中,经得起你这样折腾?龙儿还说,你召集了园里的神兽出来袭击凛,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牧佩本就受了惊,挨了疼,整个人气势软和了大半,现在被兄长劈头盖脸一顿说,更是委屈。她哀怨地瞪了眼一旁告状的棕龙,嗫喏道:“我只是觉得有趣,想吓唬她一下……”
“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牧佩抱着牧珂的胳膊,撒娇道:“我这不是已经挨了教训,摔得可疼了。”
牧珂神色略略柔和了些,转向凛道:“佩儿自小无人管教,骄纵惯了,做事不知轻重、不计后果,还请神姬宽宥。我先带她见一下医师,晚些再带她来给神姬赔罪。”
凛忙摆手道:“我方才给神兽下药时把佩儿误伤了,真要说赔罪也该是我给她赔了。”
牧氏兄妹离开后,凛才留意到不远处隐在廊道阴影里的道闲。
高银察觉到凛目光中的怒意,忙跃到空中,一会儿便逃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