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离开后,原府中戒备愈发森严,如今不光是原府门,凛甚至连所居住的内院大门都无法迈出。
平日里也不再有人上门探访,唯有同样留守府中的原彩每日都来陪她作伴,似是在完成瞳交代给她的任务。起初原彩并不怎么情愿,几日接触后,处境相似的二人慢慢变得熟稔起来,原彩也变得不似最初那般怯懦。
不出几日,二人已将内院中各处亭台花苑的角角落落都逛了个遍。凛私底下悄悄提出想出府进城看看,彩儿却嗫喏着说自己不敢违抗瞳的命令。
凛欲写信给澈求助,可苏叶语气委婉、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向外寄信的请求。凛无奈以自我伤害作为威胁,苏叶则淡定回道:“瞳爷叮嘱过,您主意多,断不会这样做。”凛只得泱泱而回。
七海之前还能幻成各种鸟形飞去府外打探消息,可现下府中加强了对空中往来之物的监察。七海有一回外出险些被守卫把箭射下,凛便不敢再放她冒然出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凛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改变眼下笼中之鸟的困境。木盒中的毒药,迷药,禁药之类的药物被府中医师一并收走,只留下了些寻常治疗的药物。
每当感到无望和孤独要将自己淹没时,她总会习惯性地转动手腕上的玉镯。她数次考虑过提刀自伤,想借此引道闲出现,可一想到几日前瞳唐突她时,道闲并未如从前那般出手相助,想必如今的他已不愿再搅和她的事,她也不该再将他牵扯进来。
似是报复瞳不允许她出院,凛也赌气将瞳安排给她的仆从悉数逐出,将自己身处的偏院的角门锁上,杜绝任何人进入。一方小小天地之中只剩她和七海二人,彼此宽慰,互相鼓劲。
即便看不见离开的希望,凛仍没放弃为逃离做准备。一日再次收拾衣物时,意外发现了牧珂转交给她的玉白色口哨。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它胡乱吹响,先是心怀期待,而后又不由懊悔,如今原府戒备森严,不该让高银冒险。
凛忐忑地静候许久,并未瞧见高银的影踪。许是距离过于遥远,高银无法感应到,凛松了口气,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日,凛闲来无聊,正和七海尝试做些凉州的点心,忽听屋外一声巨响。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来不及净手,胡乱在裙上擦了下就急急往外赶去。
只见一条巨龙侧卧于院中,它的腹部中了两箭,浓稠的银白色血液正从伤处缓缓淌出。
凛惊呼一声“高银!”下一刻,上锁的角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凛赶忙将受伤的高银收入木盒中,又匆忙将方才和面剩余的面粉撒在留有高银血液的地面上,将痕迹勉强遮盖住后,才命七海开了院门。
不待凛说上一句话,一群府中侍卫夺门而入,在院内四处搜寻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闯进了凛的内屋探查。
凛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卧房也能随便闯?”
领头模样的将士向她拱手拘礼道:“请神姬息怒,方才见一条飞龙在上空盘桓,看样子应是跌落至神姬院中,不知神姬是否见着了?”
凛立刻摇头道:“我方才一直在屋中,未曾留意。”
“神姬方才在里屋打盹,所以没听见声响。我听着了,也见着了,那龙确实摔在我们院子里了。”一旁的七海神色自若地答道,“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怪物,龇牙咧嘴的,吓得我把手上的面粉撒了一地。不过那龙刚听见你们的声响,便消失不见了,许是条会移行法术的龙。”
凛这才留意到园中这一地的面粉是多么的突兀,心中默默赞叹七海的机敏。既然侍卫们看清了高银的坠落地点,凛这样心急的否认不免让人生疑,倒是七海不慌不忙的解释更为可信。
那将士半信半疑地看着七海,又看了眼凛。他手下的侍卫们此刻也搜查完毕,在园中集结,确未发现飞龙的踪迹。那将士没有过多为难,领着众人撤离了院子。
锁上角门后,凛忙回屋将高银重新放出。许是因伤处的疼痛,又许是被关在黑暗的木盒中的巨大恐惧,高银一改以往温顺活泼的样子,焦躁不安地甩着尾巴,将身后几案上的物件统统掀翻,忽地逃窜到屋子另一头,蜷在角落里,瑟缩着身子,警惕地看着凛。
“高银不认得我了吗?”凛一面柔声问着,一面缓缓向它靠近。
方才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高银的伤处涌出了更多血液,它渐渐无力,摊倒在地。在凛一声声轻柔的呼唤下,它终于安定下来。
凛忙跪下身给它处理伤处。七海虽仍对龙心存畏惧,还是按照凛的吩咐抱着高银的脑袋,轻拍着安抚它。
凛从未救助过神兽,不了解它的身体构造,也不知入体的箭是否伤到了内里,只能按照处理人的法子摸索着给高银医治。过了许久,凛终于取出了断箭,可止血药膏似乎对高银根本不起作用,止血的绑带也不断从它柔韧圆滑的身体上滑脱。
凛只得用力按压住伤处,却仍阻止不了越来越多银白色液体涌出。凛绝望地看着怀中的高银越发虚弱,却束手无策。
一直将脑袋靠在七海腿上,疼得直哼哼的高银声音渐微,它银色的鳞毛也渐渐失去了光泽,原本温热的身体也逐渐转凉。凛感受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