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银的到来给了凛逃离的希望,可原府中的守卫实在无懈可击,凛始终没能寻到如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离院离府的稳妥法子。
高银并不习惯被禁锢在室内的生活,也不喜食用人吃的熟食。刚开始和凛重聚的欢喜劲头一过,它便有些烦躁起来,时不时在屋内游来窜去,一个不慎碰倒了屋内的瓶瓶罐罐,发出不小的动静,引得院外人一阵问询。
凛不懂得如何驯兽,只将高银当作一个闹事的孩童,对着它横眉竖眼地装作恼了。高银见状便像犯了错的孩童一般垂下脑袋,老实消停了下来,可过不了多久,它便又不安分地闹腾起来,弄得凛终日提心吊胆。
许是因为高银的存在,凛更加频繁地忆起道闲,无比怀念她在余末城的日子。不知卓然将她的药铺经营得如何了,也很好奇道闲究竟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有那么一瞬,凛甚至想逃去余末城,可这念头刚一生成,凛立即驳了这一荒唐的想法。道闲已签下了离书,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定不会欢迎她回去。
原彩每日午后依旧会来找凛一同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时而是女工刺绣,时而修习茶道花艺。凛原本不喜这些,可如今却发现专心致志地做这些精细活与先前炼药制药有几分相似之处,都能让她受困烦躁的心情稍许平静些。
此前柳请夏在原府时,凛曾见过她与原彩二人朝夕相伴,亲密无间,情同手足。虽近来原彩与凛亲近了许多,凛心中仍对她有所戒备提防。
一日,二人正低头穿针引线,原彩忽然支开了跟随左右的仆从,沉默片刻后,略显突兀地开口道:“听闻前几日有条飞龙落入了你院中。”
凛不解其意,只点头道:“确有此事。”
“听侍卫长的描述,那龙似乎很像传说中道闲的坐骑。” 原彩语毕静候凛的回应,见凛没有应声,又道,“听后厨的仆从禀告说,你这几日索要的吃食比先前多了近一倍。”
凛手中的针线一顿,心中暗叹原彩虽怯懦不善言语,却有着极细腻的心思。凛很快又继续来回走线,淡定答道:“我被禁在院中多日,心中空虚,需要靠食物慰藉。”
原彩并未置信,追问道:“你可是有离城的打算?”
在原彩探寻的目光中,凛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无奈笑道:“瞳要求我不离府,我怎敢违抗他的意愿?”
原彩压低了声道:“你若真有离开新垣城的想法,我兴许可以帮你。”
凛只当她在持续试探自己,谨慎回道:“你先前害怕违逆瞳,都不愿带我出院,今日为何忽然想助我离城?”
原彩犹豫片刻后道:“我近日听闻了一些有关你和瞳叔的风言风语,觉着你继续留在凉州,怕会对南疆的联盟不利。”
瞳临走前与凛争吵拉扯时并未避讳在厅内侍立的仆从,屋外亦有不少侍从听见了动静。瞳不管不顾的鲁莽使得不少人都知晓了他与凛的关系非同寻常,如今这事也传到了原彩耳中。
一想到瞳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将她当作玩物一般对待,凛不由怒火中烧,放下了戒备,问道:“你打算如何帮我?府内侍卫不会听从你,只会遵守瞳的命令,他们不会放我走。”
原彩微微一笑,道:“既然有抵制人被法术控制心神的法物,自然也有操纵人思想的法物。”
“若是瞳知道你助我离开,你不担心他事后会责怪惩罚你吗?”
“我可以易容成苏叶的样貌行动。苏叶对于瞳叔很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苏叶。我也能将你改换成苏叶身边人的样貌。”
凛并未提及自己无法被易容之事,只点头应着,提醒道:“原氏有不少族人能易容改貌,府门口的侍卫应都佩有识别异形法术的法物。”
“法物稀少,府中只有个别侍卫轮流佩戴,大部分关卡都能顺利骗过。若是真遇上了能看穿我们的侍卫,我会用请夏姐交给我的亦云石暂时控制他们的思维,迫使他们放行。”
心细如针的苏叶对原彩支开身边人的举动起了疑,此时进了屋,急急朝她们走来。
原彩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飞快道:“若是决定走,今夜子时在院内湖心亭等候。”
凛思索片刻,虽对原彩的计划有所顾虑,别无他计的她仍决定冒险一试,于是点头应下。
凛回屋后立即知会了七海。二人收拾好随身的行李,又用衣物、花瓶等物在被褥下堆叠出两个人形,装出二人仍在床上睡觉的模样,试图延缓被他人发觉的时间。
高银有些抗拒再次被藏入凛的木盒,四处逃窜。凛软磨硬泡,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它哄住,握住它不情不愿地伸出的龙爪,搭上药箱。
凛在确认七海掌握了木盒的开合方法后,也藏入了药箱。七海则摇身一变,幻成一只易于藏身的黑猫,叼着小小的木盒,悄无声息地从虚掩的门缝中溜出,潜入漆黑的夜色中。
院中角门紧锁,七海跃上内院低矮的院墙,进入了瞳的正院。院中仍有不少夜间巡逻的侍卫,七海沿着墙角小心翼翼地前行,留意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又隐在灌木树丛下穿过内院,不多时便来到了约定的湖心亭附近。
一片死寂,亭中未见人影。七海缓步靠近,刚一入亭,便被另一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