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神智出走的道闲几乎要应声,沉吟片刻后,仍问道:“为何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突然间蹦入脑海的想法,我想不出缘由。”
道闲抚着凛的头发,柔声道:“我承认我妄想过,倘若能与你再有个女孩儿,那该有多完满。可生产不易,我不希望你冒任何风险。况且比起照看孩儿,你似乎更热衷于侍弄药草。你今日受到了冲击,才会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我觉得心里头一下空落落的。”
“孩儿并不能弥补你心中因澈留下的缺憾。”道闲叹息道。他不愿见凛继续这般心思沉重,转而打趣道,“况且我年岁也上来了,要是你像渊儿那时一样,将照料婴孩的重任都丢给我,可不得把我累趴下了?”
方才与她大战数回之人竟说自己年岁大,凛禁不住浅笑出声。她也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母亲这个身份,也并非真正想要新的孩儿。
凛将道闲拥紧了些,愈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道闲是专属于她的一针强心剂,只要有他在身旁,凛觉得自己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坎都能有勇气跨越过去。“抱歉方才失神了大半日,都没能帮上你。神宫接下去会是怎样的情境?”
“方才和泉姨、原瞳和道珏三人简短碰过一次面,神宫预计会回到先前澈未成年时和泉姨二人协管的状态:泉姨依旧负责外务,济则作为未来的神主居于正殿,在律的陪同下出席议会,直至她成年继位。”
“那么衍儿呢?”
“衍儿的身份目前唯有瞳知晓。他也希望保密,不要让眼下的局面更加混乱。不过衍儿仍需留在京都,她近来法力失控的状况愈发严重,学宫中的先生们能够帮助她学会有效的控制。”
谁料衍儿次日便打破了他们对未来的预想。她手持法杖,在议会上忽然现身,当着众人的面将京都上空的天堺撕裂开一道缝隙。
法杖存在的意义便是护卫天堺,它不会轻易作出破坏天堺的行为。上一位能够将自身意愿凌驾于法杖的意愿之上,做出违背法杖初衷之事的神主得追溯到百年前。
衍的行为让议会众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继而纷纷扑跪在她面前,在惊惧之中默认了衍的身份。
见众人皆是俯首称臣,衍儿从容不迫地复原了空中的裂口。
由于议会今日要正式议澈的身后事,作为神族一员,凛也破例参加。眼前的衍儿此番举动,不仅违背了道闲想她置身事外的期望,也彻底推翻了前一日隐岛内权力最高的三人商议好的结果。可目睹衍儿莽撞行动的凛,却并未有责备她的想法。
律和瞳则没能这般宽容。律的怒气表露无疑,几乎要冲上前质问,好在被身旁的瞳及时阻止。瞳虽也是面色铁青,仍不动声色观察衍儿行事。最终二人也随着众人跪下身,表达效忠之意。
已在战事、政事中浸淫许久的道珏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她外祖父路易伯德压制的无措少女。昨日协商时,她姑且随了律和瞳的意见,实则更希望与自己关系更亲近些的泉上位。本准备今日议会上与南疆掰扯,谁曾想发生了眼前这一幕。这下她有了比泉更合适的神主人选。她心中不由狂喜,面上仍是沉静,默默地屈膝拜礼。
凭借凛对于道闲的了解,他此时虽面上无火,心中早已大怒,只是在众人面前没有表露分毫。待到私下里,他也按捺住没有爆发,只沉声向衍儿问道:“昨夜我已明确告知你神主之位的安排,你今日为何会做出这样莽撞的行为?”
“倘若按照你的想法继续隐瞒,那要隐瞒到何时?难道我要陪着他们演戏,做他们的工具人,直到我去世吗?”衍儿振振有词地答道,“所有的秘密最终都会被揭穿,隐瞒不过只能应对一时。”衍儿说这话时,目光阴恻恻朝凛扫了一眼。
道闲此刻终于意识到,衍儿早已不再是他以为的孩童。衍儿的思维已与成人无异,而他却始终不愿承认,仍将她当作孩童对待。道闲于是收起责问的语气,像面对平等的成人一般,冷静问道:“那你选择曝光自己的理由为何?”
“我并不认为他界与隐岛是互不相容的存在,必须有人站出来主导两地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而济和泉,她们一个是年仅五岁的懵懂小儿,一个是人尽皆知的闷葫芦、缩头乌龟,若是由她们作为领导者,隐岛与他界的联系不知等到何日才能建立。”
“那你上位之后预备采取怎样的行动?”
“主动出击。并非像先神澈那样小打小闹地派遣使团访问,而是由我亲自带人与他界各国的掌事者会面,一同坐下商议未来的合作。”
道闲被衍儿天真的想法逗乐了,不由笑道:“虽然隐岛人会遵从法杖的选择,承认你的权位,可他界众国怎会认真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提出的建议?”
“我会借由法杖,向他们展示强大的法术,迫使他们应允谈判。”衍儿信心满满道。
道闲叹道:“隐岛人身上拥有未知的、巨大的能量,而这种能量是他堺人所不能驾驭的。这只会使得他们将我们当作异类,从而更急切地消灭我们。劝你还是另做打算,不要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