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2 / 3)

落雪不曾言 莫要奚落 2028 字 2024-01-26

,仿佛游过她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尽留下让人痛不欲生的烧灼感以及撕扯感;余茉儿嘴里抑制不住地发出阵阵凄厉嘶哑的哭喊,止不住地蜷缩颤扭,仿佛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撕碎一般。

眼泪四处乱淌着,攀满她的脸颊,她却无知无觉。

……好……痛……

……爹爹……娘亲……我好痛……

……到底……为什么……

那股热流仍向上探索着,直至最后停在她的头顶处。随后,剧烈的痛楚从她颅顶袭来,仿佛她的神识被一通乱搅,她已然哑着嗓子发不出声,汗珠如大雨一般爬过躯体浸遍她的全身。

方才她还没醒的时候,做了个漫长的梦,在梦里,她的父亲母亲还对她笑,就宛如以前那般。早上她便起床去听学,黄昏她就蹦蹦跳跳去帮母亲看着她的铺子。她的母亲总是画得那么好,看再多少遍也还会忍不住惊叹出声。

梦里来来回回也就这些,再平常不过,她短短的人生还并没有机会历经过太多,也没有办法去生出些更好的光景。

小姑娘的梦就这样平平无奇地飞过了。

但余茉儿真的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梦下去,即使再也醒不过来。

是她睡了太久了,梦也太长了,长到她差点就以为都是真的了。

再然后,崩到极致的弦“啪”的一声断掉,她便就这样再次生生地疼晕了过去。

——“天师,这……”旁边两个侍卫瞪着余茉儿软下来的身子不知所措。

易勉沉默,手上动作停歇片刻,也是皱眉,他今天明明很大程度收着力道。

他又是上前去,前后检查一番,见余茉儿并无明显伤势后松下口气,便继续自己的动作。

指间流窜的法力仍是留在她颅内探索着,直到他估摸着她的状态已是承受不住,便略微收手,一道金色的光束从余茉儿头顶牵出,随着他的动作汇聚到他指尖,很快,金色的光束越积越多,直到最后一丝光束的尾巴钻进去团成了一个刺眼漂浮的球体,易勉才收回指尖托着那个光球离开。

——“明天早上,我会再来。”

门阖上的瞬息,他微微扭头,看到冰凉的地板上不省人事地女孩,与她上次昏迷如出一辙,只是这次也许没那么严重,所以也许也不会昏迷太久。

……罢了,大概这个过程是必然需要有痛苦,无法避免,她以后终归会习惯的。

——希望明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她能够醒来。

常明十三年,酉古,冬至。

这天天色异常暗沉,仿佛白天已经被吞噬一般。

所以余茉儿醒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又昏睡了一次。

是的,短短四月不到,她果然照那天师易勉说的那样,习惯了每日被提取的流程——每日被用相同方式折磨的缘由于她而言仍是未知,不过她也多少能猜出他们大概是在从她体内提取些什么,然后汇成光球存储,尤其是从她的神府——现在的她已经鲜少会因为那入骨的痛楚而昏迷,这对她来说说不上是一个好事,沉睡在梦中曾经是她唯一的慰藉,可现在,她在莫大的疼痛中唯一的缓冲也已经失了效果。

她有时已经能够躲开易勉迅捷的法术,也差不多把易勉的手法了解地七七八八,只不过这扇门扉她永远也是出不去,无论如何躲窜也终究只是拖延一下当天施法的时间,索性她便不再躲了,只能盼望着时间快点流逝。

今日她醒后不久易勉和侍卫便又来例行地对她进行抽取仪式,以此她遗憾地判断出她的作息依旧如常,平日里他们通常也是在早晨她醒后不久前来——所以此刻依旧是辰时,只不过今日这天色本就阴沉罢了。

午时过后,天色更是暗得厉害,她仍蜷在角落里抱着臂平复着疼痛;以往这个时刻,余茉儿会扒在窗边看看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只有那时她才能看到点不同的颜色,即使与那平淡的白昼永远都有着一窗之隔,但仅仅只有看向外面的世界才能让笼中的金丝雀感受到一点时光的痕迹,才能让她为明天做好一点准备和展望。

然而今天的天黑透了,一成不变的景色还被套上一层黑色的枷锁,她就要在一片漆黑中迎来第二天的痛苦,这对年幼的她来说就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打击,所以她总觉着身体仿佛要比平日更痛了许多。

好在天公对她也不算绝对无情,在余茉儿几乎昏昏欲睡的关头,窗棂隐隐约约投下些深红的光影,即使看上去总露着些危险的意味,这于她而言也可以算得上是不同的颜色;她揉揉眼爬过去,让自己整个人笼在那层暗红的天光下,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恍惚。

在那片血红的光束下,余茉儿几乎感受到了些许令人颤栗的暖意,正要靠着墙又点头睡去,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附和着的好像还有一些刺耳的尖叫。

于是出于好奇,余茉儿终于在隐隐痛楚中站起身来撑在窗台向外看去。

窗外的世界仍罩在一片黑暗中,不同的是天色完全变成了深红,就像一潭谧静的血泊,空旷的天空中镶着一轮巨大的血月,宛如从这血泊中刚捞起来一般,周身散发出的都是隐隐红光,又仿佛像是刺眼的火烛,余茉儿从没见过哪天的月亮如此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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