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柔儿开门,是我,爸爸回来了。”艾祥着急见妻儿,所以拍门和叫喊的声音格外大。 “妈妈,是爸爸,爸爸回来了。”晴柔听到拍门声居然忘了脚上的冻疮,刚想站起来,那疼痛袭来,她龇牙咧嘴地又坐下了,嘴里吹着,手在旁边护着,似乎怕有谁碰到它。“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心中有别人就把自己忘了。又碰坏了吧,好好在炕上躺着啊。我去开门,看着点小弟弟,别一会醒了哭。”宜恩心疼地看着女儿的聊,皱起眉头说道。“好好好,您快去吧!爸爸回来一定很累了,赶紧让他进屋歇歇。”晴柔嘴里说着,还用手推着妈妈。 宜恩来到了院里,打开门看见是丈夫艾祥,心里的喜悦一下子就写在了脸上。“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是不是在地里干活累的?”艾祥看到妻子黑瘦的脸庞,不觉得心疼起来。“本来就是个农民,皮肤黑点很正常啊!瘦点不就更健康吗?”宜恩笑着接过艾祥手里的大包,“回一次家还带这么多大包小包的,你不嫌累呀?”“啥要紧的东西都是一些旧衣服啥的,拿回来干活穿。对了,最重要的是我给咱闺女买来了治冻疮的药,还有一双皮靴子,以后闺女的脚再也不会冻坏了。”艾祥嘴里说着,其实他心里也有些隐隐的痛,就是什么吃的也没给自己的孩子拿回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屋外虽然是寒风刺骨,但是屋内却温暖如春。为了两个孩子宜恩把炕烧的特别热,屋内还生起了一个铁皮炉子。 艾祥到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没有立刻去看女儿,而是往脸盆里倒了一些热水,先洗手洗脸。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了门后的衣钩上。晴柔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爸爸,她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 艾祥做完这一切之后,赶紧的从书包里掏出了冻疮膏,又找出了一盒棉签。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晴柔脚上包着的棉护套,两只脚的脚背和脚踝外侧皮肤已经溃烂,露出了新肉,轻轻一动就往外渗浅黄色脓水。他的鼻子一酸,心中一股剧痛袭来,没想到妻女搬到这里却落得如此境地。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掉到了自己伸出的胳膊上。“爸爸,你哭了?是不是被我的伤口吓的,别怕等天暖和了就好了。”晴柔伸出小手给爸爸擦着。艾祥知道从小到大都在说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男子要坚强,作为丈夫和爸爸更得坚强,但是后边的一句才更能贴地气说出他此时内心的感受“只是未到伤心处”。也许这个眼泪更好的诠释着他对妻子和女儿的爱,以及对她们的一种愧疚。 艾祥拿出棉签弄了一块儿冻疮膏,虽然是坐在了炕上想为女儿涂抹,手虽然离得很近,但是他觉得眼睛离得太远,干脆就趴到了炕上。将自己的脸贴近女儿的脚,一点一点轻轻地涂抹着,一边涂还一边用嘴轻轻的吹着。他知道,不管怎么样做都无法减轻女儿的痛苦。他不敢抬头看女儿的表情,因为孩子再懂事儿,但是那伤口刻骨铭心的痛,也是难以遮掩的,他担心自己看了她那痛苦的表情,眼泪会止不住。 晴柔的伤口虽然在一跳一跳的疼,但是当爸爸把这些药膏涂到伤口上的时候,那冰冰凉凉的感觉仿佛又减轻了许多痛苦。此时的她,反而自责起来,都怪自己太娇嫩了,抵抗不住寒风的侵袭,在冬天里没有像其他的同学一样那么禁冻。让爸爸妈妈为她担心,给他们平添了负担。她特别盼望着爸爸给她涂的冻疮膏是非常好的灵丹妙药,涂上之后一晚上就能让她的脚好起来,明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就可以和同学们一起跑步了。 宜恩边给炉子加着煤,一边看着这父女俩,满满的温馨的画面,她感觉到自己很幸福,但此时的内心涌出自责,因为她没有在艾祥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女儿,居然让女儿的脚冻到如此严重的程度。 他们三个人都在把自责埋在心里,而酝酿了另外一股力量,想为家人尽一份努力来弥补这份欠缺。 给女儿涂抹完冻疮膏之后,艾祥又趴过来,看自己已经长了个子的儿子自强。这小家伙胖乎乎的,虽然也黑了些,但是显起来非常的健壮,是个妥妥的小男子汉了。过些年儿子长大了,以后就能够支撑起这个家来,也能够帮助姐姐和妈妈分担一些家务活和地里的劳动,那么艾祥就会少一些担心了,因此说唯一的祝愿就是盼这个小家伙赶快长大。 艾祥和宜恩等孩子们睡熟后,他们彻夜长谈,艾祥把卖了老家房子的事告诉了妻子。宜恩听到这个消息,好久没有吱声。她的眼泪在无声的流淌,房子卖了,就等于她彻底失去了原来的根。爷爷临终前说的话“抱人家孩子,住人家宅子,不容易”,的确,现在这样努力还账没有还完,生活过得如此的狼狈。爷爷再三的嘱咐不要离开原来的家,可是他们全都违背了老人的意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只为了尽一份自己的孝心。 第二天一大早,艾祥就起来了。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厂里带回了一斤面,装在了一件衣服的袖子里。看到自己家屋里的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白菜,就想起来给女儿烙个白菜盒子吃。热气腾腾的白菜盒子出锅时,晴柔也醒了,高兴地吃了一大个,连自强也香甜地吃了几口白菜馅。 艾祥要推车送女儿去上学,想到以前女儿自己可以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而今却无法行走,内心的痛,一阵一阵的袭来。 晴柔坐在车上,高高兴兴的,因为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