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为何要胡乱挂出来,看得人碍眼。小的便说,这是我们四爷命人挂上的,说是我们五姑娘最喜欢的才子所作。结果这人便说‘荒唐至极’,东家您说说哪有人这般胡搅蛮缠的。”
饶子兰大概了解这楹联的布置大抵是出于他那四哥之手,因着一些胎穿的便利,她早先便有跟饶慎稀说过要留意扬州一带极爱以梅兰竹菊入画的才子的一些书画墨宝。
因她知道日后的“扬州八怪”很受追捧,且这“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是饶子兰没穿越之前就欣赏之人。她经常去看与之相关主题的展览上,是以见过郑板桥不少的真迹,确实欢喜得很。
再者,她虽不记得此时的郑板桥具体年岁几何,但也了解此人现在大抵还没到那名遍扬州、留名青史的程度,更没有“板桥”一号。不然依照范城与江南邻近的地理位置,她肯定听说过一二。
巧的是,几年前饶子兰随着饶慎稀到江南游玩搜寻文玩古迹时,在一家不起眼的书肆中见过名为“郑燮”落款的画竹。当时她便问店家可还有此人所作的其他画幅,饶子兰想着,趁着郑板桥还没扬名天下,说不定有机会借此生财,不是见钱眼开或者俗气,只是这送上门的钱财没有道理不收入囊中不是,这算是饶子兰首次用自己的“先见之明”耍了个小聪明。
而似乎是这一询问引起了一旁的饶慎稀的好奇,他便问饶子兰要着名不经传之人的画作做甚。饶子兰总不能说是知道这人是日后必受众人追捧的名流大家,只能说看这画作十分合眼缘,觉得他的画作技艺非凡,令人心生欢喜来打哈哈。
饶慎稀从前便知饶子兰眼光独到,凡是她说好的,必定不差。且这也是自己这妹妹头一次明确的跟自己表达喜好。
是以自这之后,饶慎稀就牢牢记住了自己妹妹的偏好,几次下江南都有意无意的要去淘一些这名叫郑燮之人的墨宝来哄她开心,甚至于有几次还淘了一幅落款为郑燮的花鸟画,令饶子兰哭笑不得。
她印象里郑板桥并未画过什么花鸟,当下板桥这一名号和扬州八怪也还未出现,所以没有人又临摹仿照的不要。这大概率是他的四哥买到了同名同姓之人的画作,但饶子兰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那儿以后,饶慎稀三天两头便要拿着新淘回来的不知真假的墨宝在她面前晃悠着邀功,她也只是从中挑选个别看起来像是真迹的书法画作加以收藏,其余的全部原路退回让饶慎稀自行处理。而就是这样,饶子兰手中也已有约莫两大箱的这所谓的“郑燮真迹”了,饶子兰只能安慰自己,这“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呢,总有几件真的,多放些年头,总能回本的。
因此,饶子兰不禁联想到,这幅写着“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的楹联估摸着是饶慎稀最近新淘到的,因她四哥近来忙着备婚,被饶母压着在家读书限制了外出,以免按以他的性子生出什么以外来。
是以这个楹联约莫着被先挂在了这酒肆中,因着这酒肆当时是饶母说好了给饶子兰的陪嫁添妆,饶慎稀想来是觉得自己早晚能看见。他这个四哥的心思实在是好猜得很呐。
饶子兰先是盯着这幅楹联,“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这句她有印象,记得是郑板桥题于某幅兰花上的诗作,市俗酒肆平添这么一幅高雅的诗句置于闹哄哄的大堂,确实容易叫一些较真的读书人诟病“庸俗”。怕是眼前这位就是“爱多管闲事的”,但饶子兰清楚,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最重要,莫要与人争口舌之快。
因而她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算的上是端方君子的公子和颜悦色地说道:“公子,我是这小店的东家,不知可是小店哪里招待不周了?我在此向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公子海涵?”
只见这位公子先给饶子兰还了一个礼,脸上表情较之与店小二争论时稍好了些许,略有变扭地说:“店家客气,小生只是觉得般描写兰花高雅品质的诗句,归置于这闹市之中有些不妥,一是有失兰花高洁不阿的品质,略显浮气。且这诗句写的不算好,实在不至于堂而皇之的挂出来。”
饶子兰一时语塞,心想,你管的还挺多,最烦这般文绉绉的酸气样,但她面上仍旧笑容不变道:“那兄台觉得此句应该置于何处?小店虽然身处闹市,但也不乏有才子墨客光顾于此。加之酒肆之中,或许时有失意不得志之人,鄙人不才,觉得这楹联放于此处不仅贴合本店以“酒”为主的营生,也是想告诫来客,这‘杜康’虽好但切莫贪杯;而且借兰花高洁品质也能给欲要饮酒买醉的‘失意之人’鼓舞人心、有促人上进之意;再者你说这诗句不算好,但鄙人拙见,觉得这诗句倒是能算得‘雅俗共赏’,不管何人看了都知晓其中的一二含义,您说呢?”
“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饶子兰看着眼前这人一直在来回默念这句,心想倒是个怪人,我这解释你总要无话可说了吧。
而这人这时才像是幡然醒悟一番,颇有些激动地说道:“原是我狭隘了,原来店家还有如此深意啊,这酒喝多了可不就是脚下宛若踩在浮云之上嘛,‘来不相知去不留’可不是指万事一杯浊酒便能解千愁?兄台这一语双关实在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