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砚接到宋母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站了起来,背挺得笔直,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情不亚于被提审的犯人。
他走到阳台去,隔着朦胧夜色看外面点点霓虹,眼神虚焦着,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都有些发飘:“林姨。”
林芸笑问:“怎么了阿砚,今天不高兴吗,这么严肃。”
“没……”周祁砚清了下嗓子,“没有林姨。”
他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情绪,腰从后背被圈住,宋情书探出个脑袋,招招手去拿他的手机,然后开心道:“妈妈,被我抓到了,你理我哥不理我。”
她撒娇“哼”一声,“你已经三天没有理我了,我生气了不开心了要你叫三声宝贝才能好。”
林芸笑道:“好好好,妈妈的宝贝宝贝宝贝。”
“这还差不多。”
“我跟你哥说话你捣什么乱呢,没礼貌。”
“我在他这边吃饭,他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先吃饭,我陪你聊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脚去亲周祁砚的脸,仿佛是在安抚。
然后拿着手机走远了,到了客厅沙发,整个人躺进去,姿态闲适,好像毫无顾忌。
周祁砚浑身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旋即感觉到些微的脱力,才发觉自己紧张过了头。
叔叔和阿姨待他很好,宛如亲生,而他却觊觎他们最疼爱的女儿L。
情书挂了电话的时候,周祁砚还在阳台站着,他嘴里塞了根棒棒糖,显得有点可爱。
周祁砚只是转移一下注意力,看到她过来,把糖嚼碎了,俯身去吻她。
“抱歉。”他说。
谈个恋爱还要顶着道德压力,这让他感觉到自责和羞愧。
他是哥哥,理应规避这些,但他没有做到。
即便没有那层关系,复杂的家庭环境,年长五岁,性格沉闷,大概在她父母那里都是减分项。
情书有些贪恋他的吻,主动凑过去又亲他,唇齿厮磨,舌尖都是薄荷味糖果的凉爽和甜腻,情书莫名想起自己拿的那盒套,似乎也是薄荷味的,于是呼吸忍不住乱了下,攥着他衣领的手收紧,下意识叫他一声:“哥……”
这声哥跟咒语差不多,又像是她下的蛊,周祁砚一边吻她,一边带着她往客厅走,两个人挪到沙发才停下来,情书腿软,主动坐下来,手上却不舍得松开他分毫,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往下拖,周祁砚来不及调整姿势,却不也不想压到她,单手撑在沙发上,手抄进她身下,略微翻身,情书莫名就趴在他身上了。
“哥……”
她不停地叫他,叫得人头昏脑涨。
更多是心烦意乱,他手指沿着后颈插进她发间,微微施压,加深这个吻。
情书手指勾进他腰带,去触摸那个纹身,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摸索,可惜纹身线条没那么明显,怎么都摸不到。
周祁砚却觉得
她突然像是变成了多手的怪物(),在触摸他全身⒁(),细细密密的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从腰腹的地方蔓延至全身,幻觉叠加现实,周祁砚的反应来得快且不受控制,情书被硌了一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同一时间推开了她,随手抓起沙发上扔的外套盖在她脑袋上,沉声说了句:“别跟过来。”
脚步声沉且急,然后是关门声。
情书迷茫地把衣服从脑袋上拽下来,然后搓了下自己的脸,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脸发烫。
她就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去玩手机,像是反应不过来了似的,就低着头抠自己的手指。
她的指甲刚做过美甲,综艺的录制对外形没有要求,但她还是做了短款,很简约的法式,手部线条被修饰得很好,她无聊着无聊着,就开始欣赏自己的手。
欣赏完了,他还没出来。
反应这么强烈吗?
其实可以把薄荷超薄用了的,她一点都不介意。
她从沙发上下来,去卧室门口站着,隔着门听他在洗澡,拧开了门把手,又去浴室门,她轻敲了下,问:“你还好吗?”
能有哪里不好,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情书靠在浴室门上,小声跟他说话,其实也不指望他能听清,有些自说自话道:“哥,我其实有点害羞,但觉得是你,就没有关系。从小到大都是,很多事情我觉得做不到,但你说我可以,我就一定可以,你说相信你,我就会相信你。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对你的依赖和迷恋太过盲目,可我自己知道,是因为你给了我很多我可以信任依赖你的理由,你没有辜负过我任何一次信任,即便十年你没有怎么联系我,我也不会怀疑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那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堆积出来的信任,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我不想失去你,你让我去想,我对你到底是依赖还是爱,我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呢,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也很难喜欢上别人了,我理解的爱是什么样,爱就是什么样,我说我爱你,谁也不能否认。”
她沉默片刻,认真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她低头,看到自己脚上的拖鞋,是小熊拖鞋,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