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戴文很早就说要带她去迪士尼,游星拖了许久,实在寻不到借口了,只能应下。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去探望苏玉,确定老太太好着的,她才能安心出游。
她本想提些补品,临走前想着病人忌口不能乱吃,又将东西放了回去,选了早晨空运来的水果带去。
她去的时间老太太正吃完饭,天气不错,阳光投射在病床上,老太太看着精神不错。游星看着消瘦不少的苏玉,心里揪了下。
话还没说出来,眼眶就红了,“奶奶........”
周砚均没打扰二人,拿了苹果和水果刀坐去沙发处。三人间病房,除了苏玉,就还有另一病人,鲜少说话,没太大存在感。
苏玉笑笑,“哭什么,奶奶好得很。”她打着点滴的手覆盖游星的手背。游星反握着,“对不起奶奶,现在才来看您。”
“说什么对不起,你来了奶奶就高兴,好些天没见了,怎么瘦了,没好好吃饭?”
虽相识不长,但苏玉在她心间宛如亲奶奶的存在。“有好好吃饭,倒是奶奶,瘦得让人心疼。”游星憋回泪水,泪水会加剧沉重的气氛,不妥当。
她深吸口气,笑着,“奶奶要早些好起来,怕奶奶寂寞,我把我的祝福兔送您好不好?”她来前将一只粉色的长耳兔带来,是从小伴着她长大的玩偶。
苏玉很配合,掀开被子让它躺身旁,“正好,平时和砚均大眼瞪小眼我也累了,小兔子陪着也不寂寞。”
她的精神状态挺好,游星的担忧少了些许,问起伤情,苏玉答道:“吃了止痛药能管一段时间,心脏有点抽痛,其他还好。”
苏玉的基础病多,不能当即手术,只能先保守治疗。每回止疼药的药效一过,她便疼得直叫唤,周砚均心疼得很,恨不得遭罪的是自己。
周砚均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到她们俩面前,拿着电脑坐回沙发上。
“奶奶是福大命大的人,一定会没事的。奶奶不要太担心,吃好喝好,等着专家做手术就成!”
苏玉握了握她的手,目光紧随周砚均拿电脑,坐回去,“我都这把年纪了,多几年少几年都没什么区别。关键是没看到我这苦命孙儿的着落,我就咽不下最后口气。但凡周砚均像张老太太家孙儿一般,让我看看重孙,我也心甘情愿让索命鬼勾了去。”
周砚均刚坐下,护士便将人叫去医生办公室。他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就随护士出去。
游星侧过头看他一眼,“奶奶说什么呢,您起码要活到一百岁,不说全世界,起码打破川平市长寿记录!现在川平市最高年龄是一百零九,奶奶起码得一百一以上才行!”
苏玉笑得时候眼睛很亮,“不能太贪心,只要我家砚均能组个家,我就无憾了,我也能放心去陪老头子。”
周砚均不在,苏玉才肆无忌惮说起自己的担忧事。说来说去都是放不下周砚均,长叹口气,“这么些年他都是一个人,每次劝他找个对象,他都用工作忙搪塞我。你说人活着一辈子不寻个伴,得多孤单。我每回看到砚均独来独往,身旁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我这个老太太能陪他到几时?
他是个内敛的孩子,想法情绪都闷在心里,不与人说。要是有个爱人陪伴,兴许能让他开口。先前有段时间,我看他每天都不大高兴,在家里烟不离手,怎么问都不答。有次我起夜见他坐在床边坐着不睡觉,可把我吓坏了。问他什么,他都不说。然后我说,你不说,奶奶就不睡。他才勉强跟我吐露心声。他提及黄云锡这个孩子,我大概知道为何了。”
游星也知道了是何时,“黄云锡在他的心中很重要,想他了而影响心情很正常。”
苏玉摇头,“黄云锡是很重要的朋友,但奶奶了解他,不全是因此。他问我些没头尾的问题,问我:面对既定的恩怨情仇,选择忘记还是铭记于心?”
游星下意识缩紧手指。
苏玉继续道:“你说他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是受什么刺激了?”
“您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忘记,他从小我便这般告诉他。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恩怨更像是牢笼,谁耿耿于怀,困的便是谁。日子总归向前走的,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消耗自己的精力,陷入死循环。”苏玉从小教育周砚均,不要被情绪囚困,谁都不愿遇到惨痛的事,但遇到了也没办法,只能学会调整心态,用负面情绪解决不了任何。
游星听了进去,若有所思的出神。
苏玉继续道:“砚均还问我:怎么才叫爱一个人?你说他是被哪个姑娘所伤,有这些苦恼。奶奶虽活得年岁久,这种复杂问题我不知答得对不对,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允许对方在自己的心上种花,共同呵护这朵花的成长。无论花开得好不好,会不会凋零,不重要,彼此收获了一起种花的浪漫。”
——
陶戴文按约定时间来医院门口接她,游星心事重重上车,并未注意到住院部的楼上有道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直到与陶戴文的目光短兵相接。
游星尽量收拾好情绪,次次因自己心里装事而扰了别人的兴致,并非妥当人。
川平的迪士尼新建没几年,人流量至开业至今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