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树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本能地感到恐惧。
他从来没有见过陈寄云这副吓人的面貌,对他喊打喊杀。太过顺畅的几年婚姻和岳丈的扶持已经让他飘飘然地忘记了妻子当年折磨人的手段,直到现在才后悔不迭。
身上的伤痛是其次。离婚之后,他将失去陈家的助力。
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商业大厦才打了个地基就要一夜坍塌,他的所有付出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光是想到这样的结果,就让田嘉树心痛后悔难以承受。
田嘉树追求陈寄云的时候,对方只是个有些娇气又爱漂亮的大小姐。陈寄云家中是本市龙头巨富,娇生惯养二十年,纵使她跋扈名头在外也没有吓退田嘉树。
年轻英俊,履历漂亮,事业又才刚刚起步,田嘉树也配得上被称一声青年才俊。可是在H市这种高度发达的地方,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知凡几,想要真正出人头地,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机会。
田嘉树从“青年才俊”的队伍脱颖而出,靠着一张脸和善解人意的性格抱得美人归。他以为是他赢了,自此鲜花美酒,青云直上,可直到今天才知道,陈寄云想要离开的时候,伤筋动骨的只会是他。
“我要走啦,老公。”陈寄云接过保镖手里的包包。
她打开内层,白皙的手中捏着一叠鲜红的现钞。她蹲下,用钱拍了拍田嘉树的脸。
那张脸上全是可怖的指痕。陈寄云知道他好面子,打在田嘉树脸上要比打在他身上痛十倍,夺走他的地位又比□□上带给他的疼痛痛百倍。
“小望不愿意揍你,你就没这个福气从我手里撬到更多钱啦。”
“这是给你的医药费。去医院看看吧,如果不够就去找小赵他们要,这点责任我还是负得起的。毕竟夫妻一场,你也不要和我客气,再过一段时间,你可能连自己看病的钱也没了。”
陈寄云一扬手,现钞四散。田嘉树最后的那点可笑的自尊让他没有求饶,目光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我们走吧。”
这话是对着秦望说的。
走出别墅,差不多也是时候给这段婚姻划上句号。陈寄云一手挽着秦望,一手打着电话,对面那头的律师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离婚之后田嘉树一分钱也拿不到。
秦望问:“你要把别墅留给他?”
“当然不。”陈寄云冷笑,“我说要他一毛钱都拿不到,他连裤衩都别想留一条。怎样风风光光‘嫁’到我们陈家来的,都给我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估计是嫌别墅晦气,不高兴再住下去。秦望失笑:“那现在我要陪你搬家搬到哪里去?”
陈寄云坐上车,把秦望也拉上后座。
“还不知道呢,再看吧。”
她撺掇着秦望给司机打电话,“叫你们家司机回家吧,今晚你跟我睡!我刚离婚啊,心痛死了,你安慰我一晚上不过分吧?”
“陪你睡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秦望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还要回江家吃晚饭,可能要晚点再去找你。”
“江家啊。”陈寄云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仔细查看自己在H市的哪套房产适合落脚,“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回去做什么。”
不年不节的,除非婆婆要求,他们夫妻二人很少一起回去。多的是秦望一个人时不时地上门拜访,按照江凌的意思,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
秦望笑意淡淡:“江凌他哥哥好像回国了。今天这顿饭,大概是给他接风洗尘。”
回忆宴会当日的宾客,陈寄云脑中空空如也,疑惑道:“哥哥?他哪来的哥哥?结婚那天没见过这个人啊。”
秦望平静转头,点头说:“他没来。”
陈寄云:“……”
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一下,陈寄云笑出了声。
连弟弟都婚礼都没有出席。
“……这一家人还真的都挺幽默的。”
秦望很赞同:“我也觉得。”
她打电话通知司机折返,又去联系江凌的总助,让造型团队变更上门地址。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权利,秦望向来珍惜。
陈寄云把新地址发给她。
“就在江家附近,我派人送你去也方便。”她靠在后座靠背上,边说边看律师刚刚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秦望瞥见pdf上关于离婚的字样,聊天框上的备注是一个在业内如雷贯耳的大名。她冷不丁说:“我听说李律师的离婚官司打的很好。”
“嗯?是啊,不过她很久不打这类官司了,这次也就是顺手帮我……”陈寄云忽而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挺遗憾的。”秦望说,“我原本还想请她为我打一场官司。”
“我——”陈寄云咽下正欲脱口而出的一句脏话,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
秦望要离婚?
这话从秦望嘴里说出来,陈寄云恍惚以为她被夺舍了。
由田嘉树带来的那点不爽瞬间一扫而空,陈寄云大喜过望,“你要离婚?你也要离婚?现在十月份了可不过愚人节啊你别和我开玩笑!”
“是真的。”
攻略失败已成定局,秦望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