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果真说到做到。

秦望第二天的早饭是在隔壁吃的。

【江砚：早饭已经做好了，醒了就过来吧。】

专门盛在紫色陶瓷碗里的紫薯粥像是女巫用坩埚熬出来的魔药，口感香甜。秦望在餐桌前落座，穿着白色衬衣的江砚糅合了并不太融洽的两种特质——贤惠和不食人间烟火。

他既是平素连衣着打扮都极尽考究，香水味永远恰到好处的江医生，也是会系着粉红色围裙做饭的江砚。

江砚笑眯眯地看着秦望吃早餐，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

“你笑什么？”

“看到你就忍不住高兴。”

秦望又瞄了眼系统板面。

【当前好感度：90】

好腻歪。

吃完早饭，他还是照例送她到门口，片刻低眉，嗓音清越，“今天可以抱一下吗？”

秦望自认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完全不会因为他看着又温柔又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

“还没到恰当的时机。”她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然而话锋一转，“但是今天可以。”

她犹豫着朝江砚张开手臂，“就这一回。”

江砚身上的温度好高，白衬衫薄透，她拥着他的脊背，从上往下轻抚，像在摸杜桑。小猫咪比人更讨喜，但江砚也意外地可爱。

“好了。”抱的时间久了，秦望觉得热，拎着男人的后颈把他推开。推了一下没推得动，还是江砚自己退开的。

秦望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已经习惯了对话时这样近的距离。

“我回去换个衣服，你也进去吧。”

江砚皮肤白，脸上温度高一点就变得明显，他偏过头，用微微发烫的脸贴着秦望的掌心，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眼尾那粒小痣漂亮得近乎妖异。

他慢吞吞地提醒她：“明天是周六。”

秦望笑了声：“我会记得去电影院的。”

大门一关，江砚也回了卧室换衣服。他脱下身上那件白衬衫，换上衣架上早就搭好的一套衣服，出门上班。

*

【周茉：学姐，文件老板已经签好字啦。】

【周茉：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秦望发了定位过去。

发来的定位在商圈，是一家书店。

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远远跟在周茉的座驾之后，周茉开着火红色超跑慢慢悠悠地循着定位过去，并未发觉。

书店在商场二楼，有电梯直达。周茉走近书店，一眼看到有个扎着双麻花辫穿着制服的女孩在门口张望着。下一秒，女孩也看见了她，目光停在她身上。

小林一眼就看见周茉手中的纸袋，又抬头看了她的五官才确定，好奇地叫住了她：“请问，你是周小姐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还带着学生气的店员告知周茉，秦望在二楼尽头的办公室等待她。

一路向里，顺着旋转楼梯上二楼，书店安静，周茉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秦望背对着她，在咖啡机前捣鼓。她的黑发简单盘在头顶，发量多而浓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先坐。”秦望抬了抬下巴，问她：“喝点什么？”

周茉抱着文件袋坐在离秦望最近的沙发上，“都可以！”

秦望穿着丝绸质地的深紫色衬衣，布料光滑。她很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像是无心打扮，偏爱不出差错的黑白灰，周茉不觉就看的久了些。

“喜欢甜一点的吗？”她推测。

得到肯定，她便往咖啡里加了糖。秦望像对待来家里拜访的小女孩那样，给周茉端上加了糖的热拿铁和用骨瓷碟装的小甜点，俯身时脸颊边滑落一绺碎发，表情温和。

“尝尝这些，下午刚送来的。”

熔岩蛋糕和洒满糖霜的甜甜圈外形精致，来自一家非常火爆的西点店。

“谢谢学姐。”

周茉将文件袋递给秦望。

秦望好不顾忌地当着周茉的面就拆开了文件袋，翻开查看。送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赫然已经签上了她同江凌的名字，现在就差去民政局盖个章，这段长达五年的失败婚姻便可以就此画上句号。

无论过的好与不好，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周茉捧起咖啡杯小口啜饮，礼貌地移开视线。

秦望的脑海中毫无预兆地浮现起陆续发到她手机上的十几张照片。

这段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发来的陌生号码没有再定时投递，也许是不清楚她更换了联系方式，也许是心中的目的已经达成。

秦望冷不丁问：“你不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诶？”周茉抬头，唇角沾着一点雪白的奶沫。

她的表情看上去再自然不过，微微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迷惑。秦望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干净。

“是离婚协议书哦。”

口吻平淡，好似只是随口一提。

“什、什么？”周茉差点没端稳杯子。

浑然不顾周茉的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早在心里埋下的疑惑顿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次再见不是在市中心那套平层、为何每当提起秦望上司的表现都那样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