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2 / 3)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男人沉默了一下,答:“还没来得及。”

又是没来得及。

“抓紧时间。”秦望催促,“我可不想过了半个月又来吃饭了。”

“什么时候来得这么勤过?也就是哥刚回来。”江凌语气复杂,“你应下了基金的活,往后来家里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这段时间吵习惯了,秦望惯性反击:“一码归一码,那也不妨碍你快点把事情说开。”

江凌哑然。

“对了,你刚才说上回的事情。上回的什么事?”

江凌垂下眼睛,平光镜片遮掩掉眼中的凌厉,他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

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秦望奔着二楼卫生间去。她拽着衣服上几乎看不见的一点污渍警告他,“我去洗裙子,你快回去,别跟上来。”

“可以交给佣人处理。”他实在不理解,“家里有你备用的衣服。”

秦望指指楼梯口:“回去。”

秦望的借口找的不算妙,但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找什么奇怪的借口都不过分。她站在洗手台前,用纸巾沾着水将一处不起眼的酱汁痕迹沾湿了用力地擦,直到身前的镜子里出现另一道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江砚站在了她身后。

“还知道来?”秦望没抬头,声音冷冷的。

江砚有些无措,透过镜子望着她,眸光颤了颤。

他道歉:“对不起。”

“你今天实在是,”秦望将纸巾往垃圾桶里一丢,转过身来面朝着江砚,离他近了一步,“太没分寸了。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砚。难道你想被他们发现我们在一起了吗?”

江砚完完全全是在江丞玉的严苛标准下成长起来的完美继承人,无论是修养和风度都无可挑剔,他不会看不懂形势,做出这样的幼稚的举动简直匪夷所思。

“是我的错,是我奢望太多。我刚才看到你对阿凌笑,就觉得很嫉妒,又觉得恐慌,我甚至以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我怕这段时间让我感到幸福的一切都是泡沫。”

江砚的口吻像是在念诗。实际上他只是想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全都说出来……爱让他变得不像他,仅仅是因为秦望说她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江砚就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她看。

这样的爱会让人觉得厌恶吗?

他不知道。

望着秦望微微蹙起的眉毛,他就被恐惧击垮了。

“可是仔细想想我其实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江凌才是你的丈夫,而我……什么都不是。”有些自嘲和苦涩的语调还在试图遮盖痛楚。

江砚本可以不露声色地遮掩,又或者是像往常一样把不可告人的心思都压抑下去,可他偏偏选了最无用的那一个。

头颅垂了下去,他到了迎接审判的时刻。

秦望靠在洗手台上,一手撑着台面,打在脸上的光描摹睫毛颤动时的阴影。她呐呐无言,一碰上所谓的“爱”和“不爱”就满头雾水。

难懂。

“为什么嫉妒。”秦望理解困难,“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眼前那张极其出众的面庞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秦望迟钝地,从记忆里翻找出了一点什么,“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和江凌已经离婚了。”

秦望浑然不觉她究竟扔下了什么样的炸弹,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人炸得头脑嗡鸣,只顾照着自己的节奏大发慈悲地宽慰:“所以没什么好嫉妒的,好吗?我和江凌没有关系,没有感情,你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在谈恋爱啊。”

“我和妈——江夫人,”她还是改不过来称呼,索性不纠结,“还有些事情。别再让我吓一大跳了。”

毕竟入了秋,天气好冷。撑在台面上的手觉得冰了,秦望扶住江砚的胳膊,男人的皮肉很热,不知道贸然贴上会不会让他也冰一下——

她对他的痛苦难以理解,还有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别跟过来,会让人起疑。”

秦望干脆利落地和江砚拉开距离,偏头对着镜子理理头发。她虽然只化了淡妆,但对细节的把控依旧严苛,五官没大动,不知怎的几笔描绘就叫气质都不同了,让她看上去更柔更可欺。

也更不像她。

把人晾在原地,秦望拍拍屁股走人。

她那一番话不是托词,她是真打算再单独和江丞玉谈谈,慈善基金的事情为什么交由她处理?

如若是因为几年前的失约而觉得抱歉,直到今时今日才弥补也太扯,这不是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下楼后,秦望只看到了江凌。

秦望特地去问,佣人说夫人累了,在楼上歇息,那就是不让人打扰的意思。她的疑惑注定没法在今时今日得到最直接明了的解答,只能独自琢磨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

听到女佣说江丞玉已回了卧室,秦望特意折过去看了一楼电梯口显示屏上的数字。眼看电梯停在三楼,心中的怀疑被打消些许,没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为了避免和江凌江砚三个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的尴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