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1 / 3)

秦望和杜意浓约的是本地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在软件上评分很高,还需要提前预约。她进了门,侍应生领她去预定的位置,发觉杜意浓已经到了。

杜意浓和高中的时候相比,衣着打扮大不相同。

千篇一律的蓝白校服连带着脸上的青涩一同褪去,杜意浓穿了件驼色大衣,微卷的长发垂着,眉眼依旧显得很温柔。

杜意浓站起来,和秦望拥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望。感觉你变了好多。”杜意浓由衷地说道。

这句话里带着点惊叹。秦望听了,不免心里一突,眼睛里浮现出小小的疑惑,问:“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更开朗了。”杜意浓道,“也更漂亮。”

秦望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杜意浓在大一作为交换生赴D国学习,之后又在D国读研究生,很多年没有回来。隔着昼夜颠倒的时差,加上繁忙的学习生活,她和不少朋友的联系都淡了,只剩下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临行前她和秦望告别,那时候的秦望脸上还漂浮着不确定的畏怯,但是现在,杜意浓已经看不到这种无措的茫然。

秦望像一棵将根系深深扎进土里的树,狂风再不能动摇她。

这是爱情的力量吗?

她之后听说秦望和江凌结了婚,还特意托人为他们带去了新婚礼物。

秦望掏出藏在背后的花,唇角上扬,脸颊边是两枚小小的梨涡,她笑着说道:“这是送给你的。”

那捧花被递到杜意浓眼前。

用丝带和玻璃纸、雪梨纸精心包裹起来的花束,像是小女孩走过来,递给等待已久的小伙伴一颗裹在亮晶晶的塑料纸里的一颗糖,让人心里冒着甜。

杜意浓开心地说:“谢谢小望。”

她转过身去,提起一个硕大的包裹放在桌上,道:“我也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杜意浓拉开包,一个接一个的盒子被掏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路过街角商店时看到的认为适合朋友的的服饰,临行前购进的伴手礼、纪念品……她口中的“小礼物”,似乎不止一些些。秦望思量着自己的包估计很难装下,但这点小问题带来的苦恼,完全不足以与多年故友再见面的喜悦相匹敌。

她们只花了这么几分钟,短暂地追忆了过去,余下的时间聊的都是近况。彼此的事业,未来的目标,以及不可避免的——

感情生活。

“刚才送你来的人是江凌吧?”

杜意浓有心调侃,少年夫妻的情谊一如热恋期,引得旁人艳羡,却不想世事变幻,早就时移事易了。

秦望嘴里还咬着吸管,闻言松开了齿关。她单手托着下巴,脸上的神色像是蒙了一层雾。那个名字从杜意浓口中说出来好像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触动,透着置身事外般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秦望才开口说:“不是他。”

秦望其实有些为难。

想必接下来的话一出,免不了让好气氛打个折扣。

她只好囫囵概括:“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和江凌已经离婚了。今天送我过来的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杜意浓吃了一惊,表情歉然:“啊……”

杜意浓刚想道歉,秦望忙岔开话题。她的前半生,就像是同“江凌”这个名字绑定了,也无怪乎旁人总提。

秦望起初不在意他人眼中这种思维的惯性,她也确是江凌事实上的附庸,因而不以为忤;事到如今,她竟发觉就连婚姻破裂都无法将这种联系割断,真真切切地开始后悔。

约会结束,秦望亲眼看着杜意浓坐上了回家的车,也爬上了副驾。

江砚把她带回来的那堆战利品放进后备箱里。

秦望一手插进大衣口袋,摸索到口袋深处的一枚小小的礼盒,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又打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原本是不预备接的,秦望依稀记得这串熟悉的数字是今天第二次出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当她从里面听到江凌的声音时当即开始后悔,觉出几分阴魂不散之感。

早知道是他就不接了,秦望心想。

江凌道:“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电话那头的环境很安静。也不知道这回江凌是待在哪里,居然没有那些熟悉的背景音。

每次秦望同他打电话,都避免不了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江凌仿佛永远有无数会议要开、有无数合同要签署,而她无论早晚,打去的电话都算叨扰。

江凌还在等她回复。

江砚从另外一边绕路坐上驾驶位,将插好吸管的热奶茶递到秦望手里。

秦望吸了一口奶茶。

车里很安静,她没开免提,把听筒放在耳边,还是疑心声音太大。

“什么东西?”

回平层那天,她把卧室彻彻底底翻了一遍,属于她的东西大约都带走了,没遗留下什么要紧的。

她疑惑地抬头目视着前方,从镜子里看到了正在认真开车的江砚。他对这通来电一无所知。

秦望愈发想尽快结束这段无关紧要的对话。

她心下已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