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的时候他就知道秦望绝对不喜欢被掌控,而他弟弟是和秦望一样的人,攻击性旺盛、精力充沛。
他们是相斥的两块拼图。
只有他身上的缺口能够容纳秦望,他是那块最最完美的最适合她的那一块拼图,就算不适合也能切割。
如果真察觉不到这一切,倒也还好。那天厨房里炖着汤,要用好几个小时将肉炖得软烂,炖到入口即化浓郁鲜美的时候趁热段上桌子是最好的,她会喜欢吃的。
可惜他小心翼翼地珍惜着的生活永远差一点就要被打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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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的日子算不上太好过。
宾利绝尘而去,将他远远甩在身后,却让他笑了起来。始终没有得见秦望传说中的“男友”让他心中的妄念死灰复燃,他就知道,秦望不会这么快找上别人。
江凌知道秦望的工作地点,隔三差五给她寄礼物被拒收,阵仗弄得声势浩大。谁知道裴仰和庄理竟然也作出了同样行径,三人彼此都不甘示弱,想要压对方一头,处处攀比,豪掷千金。
他的胡闹行径江丞玉早就有所耳闻,起初只是不轻不重的敲打,以为他过后便会收敛,谁知道他行事越发高调,江丞玉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和裴仰两个人,再加上庄家刚刚回国的那个孩子,几乎像是在打擂台。江丞玉知道有不少人在看笑话,加上江凌最近的精力都用在这些方面,工作上不免懈怠,人不是有序运转的机器,精力也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连同董事会也对江凌决策有些不满。
她平静地告诉幼子:“我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这是她能够说出最大程度的威胁和最难听的话。
江凌一愣,随后平静地发起疯来。
“好啊。”他一点儿也不歇斯底里,语气像是在唠家常,“那就把公司给哥哥吧。你本来就更属意他不是吗?他非要考医学院的时候你也是用这套威胁他的吧?可惜他当初没同意,不然公司轮不到我接手。”
他冷笑出声:“他不稀罕你的家产。我也是,我也不稀罕。”
说到后来他快要绷不住情绪,逼迫自己调整呼吸冷静下来。江丞玉不带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是母亲看着不讨喜的年轻的孩子的那副厌倦表情。
他站着,母亲坐着,可他比对方矮了不止一头。
永远是这样,永远不够满意,他一直是母亲的退而求其次。江凌出离愤怒,看到他说完话后江丞玉脸上浮现出的表情——
一种看待陌生人的冷嘲。
江凌刹那间冻住了。他的愤怒没有意义,江丞玉就是看不起他,即便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为了成为她眼中还算可堪大用的儿子一头扑在工作上,把感情生活全都弄的一团糟也没能改变她对他的轻蔑。
她为什么那么恨他?
他不是她的儿子吗?
他感受到莫大的荒谬,他和江丞玉不像母子像仇人。他只是比哥哥做的差一点而已……但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这些年他们全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哪里还有可比性?
可江丞玉就是看不起他。
江凌退后几步,再也忍受不了当下的一切,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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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里。
江凌有那么多资产,多到连自己都不能完整地说出每一处房产,可现在却好像沦落到一种无家可归的境地似的。
怒火并没有燃烧太久,他冷静下来,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看着逐渐垂下的夜幕。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只觉得空虚,为数不多的鲜明记忆只剩下和母亲和哥哥较劲。
江丞玉工作繁忙,童年时期围着他们兄弟俩的只有保姆。拿工资办事的人,终究会有不周到的地方,比不上血亲的关怀。
而江砚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兄长,那些保姆关注不到或者不便去去关注的地方他会考虑到,事无巨细到从他的生活到学习都投下关注的目光。
分明也就比他早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分钟而已,江砚却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职责。江凌很难恨他。
哪怕处处被兄长压一头,但江凌很清楚那不是江砚的错。
双胞胎被放在一起比较不可避免,这种比较甚至像旁观者下意识的行为,而有比较就有优劣。他的较劲也是下意识的,被那些有意无意的比较唤醒催动,总希望能够胜过哥哥。
他是江凌,江凌就是江凌,可是在别人口中他是江砚的弟弟。
江丞玉喜欢优秀的那个孩子。
坦白来说江丞玉对他不坏,教育和金钱方面对兄弟俩一视同仁,只不过她是天生情感淡漠的那种人,看儿子们就像挑剔地选择合作伙伴。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就像是有人天生不爱吃香菜。
江凌被这种想法逗得发笑。
这是秦望会用的比喻。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他坐直身体,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见到她。
最后一次,把一切该死的误会都说开,没有打断、没有外人。